“皇上——”
江德妃听到文和帝提到了母族和萧朔，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辩驳，都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她连滚带爬地爬到了文和帝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袍子，哭着喊着道：“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和朔儿无关，朔儿什么都不知道，求皇上不要因为臣妾，而迁怒了朔儿，臣妾认罪，臣妾愿意认罪！”
文和帝忍着怒气才没有将江德妃踹开，他一把将袍子拽了出来，声音无比沉郁：“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江德妃猛然往后一倒，发髻凌乱，发冠都歪倒在一侧，她不顾一切地求饶道：“皇上，臣妾知错，臣妾知错了，不该对高氏的孩子下手，不该利用阮氏，更不该让戚梦丹背锅，臣妾愿意认下这些罪，只求皇上不要怪罪朔儿，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说着，她就朝着文和帝不断地磕头，哀求道：“朔儿是最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心一意辅佐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愿以死谢罪，但请皇上放过朔儿！”
“朔儿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他一生的噩梦！”文和帝气得眼眶发红，扶着椅子的双手都在发抖，胸口更是剧烈起伏着。
身为一个皇帝，儿子被妃子偷换出宫，而自己的明月光，也被妃子给害死了，自己还被这个女人当成猴子一样耍着。
“皇上，臣妾错了，求皇上开恩，放过朔儿啊！”江贵妃此刻懊恼无比，只求文和帝能够绕过萧朔这一命。?
文和帝回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萧衍之，冷声质问江德妃：“解药到底在什么地方？”
江德妃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明白自己是大势已去了，只能认命你呢喃道：“冬梅，去将解药取来。”
……
萧朔还在边关打仗，而江德妃谋害皇子的事情，东窗事发，直接被文和帝打入了冷宫。
萧衍之服用了解药之后，平安醒来，即将和谢君楼去查盐税，临行前，他去了一趟靖国公府，拜别长辈。
谢君楼和萧衍之出发去查盐税那天，燕明殊前去送两个人出城。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支队伍从城门外浩浩荡荡地奔腾而入，铁骑上的人都穿着黑色铠甲。
燕明殊皱眉看了过去：“是萧朔班师回朝了？”
“应当是他。”萧衍之点了点头。
只见萧朔骑着骏马从城门外缓缓而入，男人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面无表情的，因为受边关风沙侵袭，他要比离京前显得粗糙了些。
当萧朔看到前方的谢君楼等人时，猛地勒紧了缰绳，夹紧了马肚子，在距离车驾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抬手，身后的将士们也都停了下来。
谢君楼的车驾并没有要让开的样子，一时间，两队人马就这样僵持在长街上，气氛顿时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青尺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今日是谢君楼离开长安的日子，可萧朔七八天前，就已经上书说班师回朝。
大军班师回朝也用不了这么多天，想必是萧朔知道了江德妃的事情，也知道谢君楼要去查盐税，他赶在此刻入城，显然是故意堵住谢君楼。
不然，等谢君楼和萧衍之出城了，他找谁去？
燕明殊皱眉看着萧朔。
文和帝就算再怎么震怒，可江德妃还是以贵妃之位被打入冷宫的，全因还在关外打仗的萧朔。
可如今萧朔班师回朝，他要是请求赦免江德妃，只怕文和帝也会同意，如今他拦住了谢君楼的车驾，文和帝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说什么。
毕竟萧朔现在，是功臣！
谢君楼微微挑起细长的眼眸，幽幽地看着萧朔，漫不经心地说：“瑞王殿下大获全胜，真是可喜可贺。”
话语听来是恭贺的意思，可语气却听不出半点恭贺。
萧朔看向了站在谢君楼身后的燕明殊，她头发盘起，已经梳成了妇人发髻，心忽然就被刺痛了一下。
他紧绷着脸色，看向谢君楼：“恭喜谢世子和七姑娘新婚大喜。”
谢君楼和燕明殊成婚的时候，萧朔已经身在关外了，所以，他即便听说了这场盛世大婚，也无济于事。
两个人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可怎么看，都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萧衍之往前走了一步，淡笑着看向萧朔：“六皇兄凯旋而归，父皇龙颜大悦，六皇兄还是先请吧。”
他抬手，示意队伍往边上靠。
“不用这么麻烦了，十一弟和谢世子清查盐税，乃是天下大计，自然不可耽搁。”萧朔忽然开了口，抬手一挥，队伍就朝着边上靠去，给萧衍之几人让出一条道来。
“那就多谢六皇兄了。”
萧衍之朝着萧朔抱拳，同燕明殊和谢瑶华告别后，就和谢君楼上了马车。
萧朔目送着车驾驶出城门，他扭头看向了燕明殊，额角青筋突起，眼底泛着特别复杂的情绪：“若是没有谢君楼，没有我母妃，你我之间……”
“没有任何可能！”燕明殊冷绝地开了口，语气淡淡地说：“王爷凯旋而归，还是速速入宫复命吧。”
“……”
等萧朔离开之后，谢瑶华才收回了目光，看向燕明殊：“阿哥和阿衍就这么走了，你就不担心吗？”
燕明殊眯着眼眸浅淡地笑了，话语温淡：“担心，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也只能叮嘱他们小心谨慎一些。”
说着，她唇边的笑容就慢慢地收敛，瞧着多了几分狠厉之色：“这次他去查盐税，本来就要将容轲揪出来，我们已经没办法继续容忍下去了。”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冒险了？”谢瑶华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这次查盐税是低调行事，他们并没有带多少人。
可就算有暗卫跟在他们身边，但要是对方人多势众呢。
“再冒险，也得去做，我们总不能一直，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燕明殊摇了摇头，将心里的不安压了下去。
等有朝一日繁华散尽，他们之间还有归路的时候，便能够去寻一处静谧的山谷，筑一间雅致的竹屋，她卧于藤椅上看云卷云舒，看他眉目如画。
冷了便能够替他添衣，热了便能够替他扇风，两心相爱，儿女成群，白头偕老，这一生，也就这样圆满了。
这个时候的燕明殊，对未来心怀向往，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和谢君楼这一别，是生离，更是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