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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仕官当作执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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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别宫的大门关上的那刻起,我的心口便漏了一拍,仿佛是丢了个很重要的东西似的,一下子空落落起来。

    若说我方才在舅母跟前是低声抽噎的话,那现下倒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嚎啕大哭了。

    不过我暂且还存了丝理智,一边哭一边观望着周遭有没有宫人走过,免得叫那等碎嘴子看了笑话。

    幸而别宫地处偏僻,别说是宫婢内监了,就连会叫的鸟儿都见不着。

    我愈发放心起来,由嚎啕大哭慢慢演变成了呼天抢地。

    如果世上真有耳听八方的神仙,那估摸着此时是快要被我震聋了吧

    翁主,这天儿也快黑了,咱们现下是直接去长乐宫吗?细娘在身后高声喊我。

    我失魂落魄地往前头走着,也不应答,继续哭喊着。

    甘棠亦是抬了嗓子问道:主儿,您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回首淡淡地瞥她一眼,胡乱摇了摇头。

    甘棠见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在我身后十步以外的位置静悄悄地跟着。

    我沿着甬道歪七扭八地走着,垂着脑袋也不看路。

    倘若神仙们不想再听我哭嚎了,便指条路出来吧。我自嘲一声,如是想着。

    你在这儿作甚?身前忽然出现个高高瘦瘦的黑影,将我周围的光亮瞬间笼罩住,真好似是一张将人拉入黑暗的大网。

    我正要抬头看是何许人也,未曾想脚底下忽地绊了一下子,直直往前头扑去。

    翁主——

    主儿——

    细娘和甘棠的声音即刻响起,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上前来扶了。

    我心下暗道不妙,只好紧紧闭上了眼,准备接受落地后的疼痛。

    未曾想,预期的疼痛感并未来临,反而倒像是落入了苍劲有力的臂弯之中。

    我霎时间愣住,未急着睁眼,心下想的却是:难不成神仙们当真听见了我的祷告?

    那人倒也很有耐心,并不催促,一直维持着这般姿势。

    细娘和甘棠的脚步声愈发接近,估摸着是将将停在我跟前了。

    翁——细娘这一个字还未吐完。

    那抱着我的人便轻声嘘了一声,示意她莫要言语。

    你方才哭了?他倒也不见外,一下子便问了句这个,此中语气实在熟络得很,仿佛是同我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似的。

    嗯。我随意回道。

    为何而哭?他又问。

    我沉吟了好一会儿,只摇了摇头,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人的手指明显顿了片刻,旋即愈发收紧,像是哄小孩儿似的,轻轻拍着我的背。

    这样的感觉实在奇妙得很,好像很多年没有再体会过了,既熟悉又陌生。

    当个襁褓里的小婴儿果然舒服得很鬼使神差之间,我便吐出了一句。

    你想起来了?他竟然回了我这话。

    什么?我猛地睁开眼。

    泪水充斥着我的眼眶,使我大致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罢了。

    瞧着那人的身形气度,倒很像是二十出头的男子。

    荣哥哥?我胡乱唤了这一句,毕竟在我的记忆里,也只有刘荣大致是这个岁数的。

    嗯?那人的嗓音明显滞了一下。

    我细细听了这个声音,很快又摇了摇头,不,不是荣哥哥。

    嗯。那人应了这一下,语气中带了三分讥笑。

    我的视线终于渐渐清晰,只是这随之而来的不是温情,而是——惊吓。

    你你为何在此?我用手指着眼前的男子,生生从他怀中挣扎了出来,废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有勇气喊出他的名字,郅郅都本翁主问你话呢!

    你为何要哭?他也学着我的语气,问了这一句。

    我稳住身子,退后了两步,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抬起下巴便质问道:你可知轻薄翁主,是何罪名?

    郅都嘴角抽了抽,旋即抬眼盯着我,是翁主殿下自己投怀送抱的,哪里还能怪得了我?

    放肆!我气急败坏地吞了吞口水,原先还当你是个不善言辞、正直刚毅的,如今一看,竟然也是个登徒子!

    呵——郅都轻哼了一声,并不与我计较,只淡漠地回了句:马上宫门就要关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我拧起眉毛,立马抓住了他一丝错处,平日里就算是前朝重臣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您’你不过是个小小郎官罢了,如今竟敢以‘你’‘我’相称?该当何罪!

    郎官?郅都忽地愣住,狐疑地深深看我一眼。

    我心下油然而生一股子慌张之意,干干嘛本翁主说的不对吗?

    他微微挑眼,我不当郎官很多年了,原当着众人都该忘了从前这个职称,未曾想翁主殿下还记得呐?

    什么记不记得的?我不知他为何会用记得这个词语,连忙问道:我们从前认识吗?

    郅都向前一步,俯下身凑到我眼前,沉默了好一炷香的功夫才哑着嗓音回道:不,不认识。

    我又是往后退了三四步,轻咳一声壮了壮声势,那你现下是何职位?

    郅都冷声回道:中尉。

    中尉?我故意冷笑道:不就是那些小郎官的统领嘛?难不成我称呼你一声‘郎官’还说错了?扒开那层皮,里头的芯还是没换!

    郅都倒是一点也不恼,翁主喜欢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

    我见他这人情绪管控得实在是好,心下愈发觉得没意思,随意摆了摆手,道了句:算了算了,本翁主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说到这儿,我忽地想起了什么,厉声添道:你把方才的事都忘了,听见没有?

    郅都只盯着我,也不回话。

    这事儿说到底,属实是我理亏,不过就算再心虚,也不好叫人看出来。我思索了片刻,只好大着喉咙喊了句:若是有什么风声传了出去,本翁主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翁主殿下方才还哭哭啼啼的,很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现下怎么又开始张牙舞爪起来了?郅都忽地轻笑出声。

    这该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当真是同他之前那股凌厉的气韵大大不同呐。

    你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我今日说话也是不经过大脑,竟然连这等子轻佻之语都脱口而出了。

    这话一完,我自己就意识到是说错话了,心下期盼着这厮千万别在意。

    未曾想,他倒愈发勾了唇角,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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