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龚谨被那大斗篷的香味儿熏的差点当场去世，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他却被三四个人按在里面一动也不能动，听得守卫在那里说道，“原来是清歌公子。”
清歌娇笑一声，“我房里新收了个使唤的小厮，干活粗手笨脚还吃的多，我只不过是骂了他两句，竟然给我使性子跑了出来，害的我一顿好找。”
守卫探出头，想看看这个让天上人间的头牌都出来找的小厮到底是何等的模样，看着大斗篷下的身段是极好的，只是被裹的这样严实，模样俊俏不俊俏却不知晓。
清歌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金叶子，“官爷，这个暂时还瞧不得，还没开脸呢。”
所谓“开脸”，便是天上人间的规矩，新来的小倌，必须先给调（我爱晋江）教好了方能出来接客，一是为了保持神秘感，二也是为了这块大晋国最红青楼的招牌。
不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进了这天上人间便犹如换了一层皮，之前的痕迹彻彻底底的洗刷干净，楼里需要你做什么样的人，你便是什么样的人。
若是这没开脸的小倌被人先睹为快了，这小倌也便成了天上人间的弃牌，不但要成为最低等的奴，而且终身都不得自由，这给人开了脸的，将会被记录在黑名单上，再也不能踏入天上人间半步了。
若是其他的黑名单也无所谓，只是这天上人间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名声在外。谁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守卫眉开眼笑的收了金叶子，说道，“那边多谢清歌公子了。”
龚谨被人拖着往回走，屁股被人拍了一下，“条儿还挺顺，等开脸的时候，爷过来捧你的场。”
清歌千恩万谢。
龚谨被熏的昏昏沉沉，连骂街的力气都没有。
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十分精致的雕花大床上，那床上红帐低垂，他身边，躺着一个活生生的绝色。
这绝色罩着一身红色的纱衣，前胸大敞，粉粉嫩嫩，雌雄莫辨。
一头长发披散着，他就这么侧身躺在龚谨身边，手里拿着龚谨的头发打圈儿。
“哟，你醒啦？”那小倌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要说他有多好看也非多好看，至少他不对龚谨这胃口，只是他这一笑，显得人年纪更小，五官娇俏，一双杏眼，睫毛浓密，说不上的养眼。
龚谨甚至觉得这个人的眼睛怎么这么眼熟，眼熟的他甚至讨厌不起来。
“你是谁？”
“哈，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小倌稍稍起身，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不过在这里，他们都叫我清歌。”
龚谨头有些疼，方才回忆起来刚才在街上，的确是有人喊清歌来着。
“哦。”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反倒是淡定了些，躺在床上的身子也逐渐放松，“果真名不虚传。”
清歌噗嗤一笑，一双手在龚谨胸前摸来摸去，“丞相大人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如此境况之下竟然能够坐怀不乱。”
就算是你脱光了在老子面前老子也不会有反应的好吧，美人，你消停会儿吧。
“好说好说，你要是喜欢，可以尽情的随便摸。”
清歌却觉得没意思极了，收回手，拿起桌边的一支孔雀翎在龚谨脸上扫了一下，“哎，传闻中丞相大人喜欢男人，我这样儿的，怎么丞相大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真是失败极了。”
您可千万不要灰心丧气，这天下喜欢的你的男男女女可多着呢。
龚谨翻了个身，打了一个哈欠，“您先慢慢琢磨着，我困了，我要睡会儿，你这个屋子里头弄的什么熏香，太上头了，还是换个味道吧，换芝兰，芝兰香……”说完，他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闻到了之兰香，也见到了想见的人。
只不过那人却是如此的孤独，坐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阿策，阿策，我要走了，特意过来看看你。”他对台阶上的人说。
台阶上的人突然之间身穿龙袍，头戴龙冠，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他，“现在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吧！你叫我穿的，我都穿给你看了，你看，我穿着的这件血淋淋的皇袍，是你强加给我的！”
“不！”龚谨低头，发现自己身上也全都是血，那骨头缝之间的疼又袭击了全身。
猛然之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天上人间。
身上的衣衫全部被冷汗打湿，清歌不在，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缓和了好久，他才挣扎着站起身，这临安是不能呆了，天下之大，随便去哪个地方都比在临安呆着好，尽管有个傻蛋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他觉得他现在并不安全，时时刻刻都有被曝光的危险，他这张脸，临安城太多人都认识了。
门外脚步声，清歌推门而入。
他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裙，那裙子像是改良过的女装，却把腰身一段全部都露了出来，上身的衣衫垂下珍珠流苏，瞬间把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到了此处。
长发还是未束，被同款的珍珠额饰罩着。
脸上也带着珍珠面帘，一走三晃，摇曳生姿。
这是刚接完客回来？
清歌把珍珠面帘摘下来，往桌子上一扔，然后门外喊了句，“我饿了，送吃的上来。”
门口有小厮答应，飞快的下楼去了。
清歌也不避讳，把身上的衣衫褪下，又换上了那套红色的纱衣。
龚谨目不转睛的看着，啧啧啧，身材真是不错，这一副皮相长的也好，天生就是做头牌的料。
“嗯？这朵花好特别。”龚谨目光落在清歌的大腿上。
“这叫格桑花，漂亮吧，要不我给丞相大人也纹一个？”清歌一点儿没有羞涩，反倒是眼中闪光，似乎是很期待的样子，并未觉得这对于龚谨来说有什么大不敬。
“我怕疼，还是不要了。”龚谨皱眉回答。
谁要跟你纹个同款纹身，娘唧唧的，要纹也是左青龙右白虎，那样方显得有气势，再不济也纹个骷髅头，这样以后走到哪里也没人敢欺负了。
清歌笑道，“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丞相大人居然也怕疼。”
“我又不是铜墙铁壁，怕疼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大街上你把我捡到这里来做什么？该不会真的叫我在你这里当头牌吧，那样的话这天上人间可就热闹了。”龚谨问道。
清歌嫣然一笑，“哪儿的话，自然是想同丞相大人交个朋友呀！”
“哈，同我交朋友，你不会是还没听说过吧，我现在是过街老鼠，祸乱朝纲的妖人，你跟我交个朋友，不怕株连九族么！”龚谨笑盈盈的看着眼前这美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清歌妖娆一转，身子恰好转到龚谨怀里，靠着他的肩头，柔声在耳边说道，“如此甚好，我倒是要跟丞相大人学一学怎么个祸乱法，改天也去祸乱一下，说不定还能留名青史呢。”
呵~这还真不是一件什么好留名的事情，他把人掀开清歌的胳膊，闪身躲在一侧，“好可惜呀，我可没打算要在你这里呆太久，告辞。”
清歌见龚谨已经走到门口，转身又折回。
“走呀，大人怎么不走了？”
龚谨冷哼一声，“你当我是傻子么，我这个样子怎么走？”
清歌托腮，“那倒也是，莫说这外面都是巡查的守卫，就连这楼里头，就不知道有多少朝廷的眼线呢，大人，您这个样子走出去，确实有点危险呢。”
龚谨脸皮极厚，走过来，坐在清歌对面，“想想办法？”
清歌小嘴一撅，“怎么大人就这么嫌弃我么，呆在我这里有吃有喝，小人还这么精心的伺候着，有什么不满意？”
龚谨不答。
清歌显然是也没希望龚谨会回答，“那么大人是想让小人护送你去哪里呢，回逍遥山吗？”
回逍遥山？老子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让老子回去，不回。
“还是大人是想去见太子殿下，我派人把您护送到东宫？”清歌问道，“不对呀，若是如此大人定不会这么狼狈的叫我帮忙。”
“我去哪里，自有我的打算，就不牢你费心了，这个忙，你帮到底还是不帮？”龚谨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再这么猜下去，不知道怎么就猜到了正确答案。
“帮。”清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能不帮么，日后还指望着大人多多提携呢，若是这次被大人给记恨了，我在临安城的好日子定是会到头了。”
当夜，清歌便趁着去礼部某位大人府上的堂会把龚谨连夜送出了临安城。
龚谨以为清歌会出耍什么花样甚至提什么要求，可是等到清歌的马车都回了城内，却再也没有异样。
唯一可惜的是，他当时走的急，忘记跟清歌借点盘缠，如今兜里一个铜板都没有，真是可怜。
好在背包里还有他事先藏好的两张饼子，他咬了一口干干的饼子，转身淹没在临安城外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