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CG五人沉默地回到后台，田昊昊走在最后，快进门的时候刚好看见王泽从里面出来，他不敢看王泽，低头想直接进去，却被王泽按住了肩膀。
“我去抽根烟，你要不要一起。”
说是抽烟，到底王泽也没让田昊昊跟着吸二手烟，一根烟点着没吸几口就按灭了，王泽把烟头扔进垃圾箱，然后转过身来抱着手臂看田昊昊。
田昊昊在靠着墙低头玩队服卫衣的系绳，根本不想和他对视。
“下局还是你上。”
这下田昊昊抬起头了，张嘴想说话，王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知不知道之前为什么不让你上？”
田昊昊闭上嘴摇头。
其实他私下有过很多猜测，或许是教练觉得自己水平没有卡奈高，或许是老队员们觉得和卡奈的配合更默契，亦或是其他原因。作为一个新人，田昊昊在这方面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听从教练安排。即使心里有过不满、不服气，却最终也按捺下去了，唯一发泄的出口就是闷着头打巅峰赛，除了自己拿手的鬼谷子，他把其他几个版本热门的辅助也都打上了国服，
“你对比过你和卡奈的英雄池吗？新赛季刚开始，每个队都还是在围着射手打架，卡奈和杜仲的适配度不用我多说了吧？所以那个时候没让你上。”
毕竟是早就有所猜测的答案，王泽一点，田昊昊就懂了。
比起实力原因，显然他更愿意接受这个理由。
其实当时还有另一层原因，高层对于队内一下子上三个新人首发这件事，其实有不小的意见。TCG虽然没几个粉，但那几个粉丝到底也是粉丝，王泽这大刀阔斧一改革，直接把大半的人都换成新面孔了，打野和中单也就算了，卡奈一直打得不错，要是王泽直接把他下了，老队员和老粉丝可能都会寒心。
因此王泽和高层谈判，先让卡奈继续首发，如果田昊昊自己肯把英雄池再拓宽些，日后让两人轮换着首发，到时候再看效果。
这种理由说出来，只会让田昊昊觉得自己没有陈元洲和卷毛重要，从而进一步打击他的自信心，王泽就略过不提了。
此时看到田昊昊面上一松，在王泽心里暗笑小朋友还是好哄，接着把话说下去。
“今天打输了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回头你们五个我都会说——当然，我自己BP也做得有问题。”
见话又说回到今天的比赛上，田昊昊原本那点轻松的表情又给收回去了，他看了眼王泽，又重新低下头，一脸“你别哄我了其实都是我的锅”的表情。
“当然，你肯定是要批评的，第一把的时候意识没出大问题，但是操作习惯被路人局影响太多了。最近这几场先自己克服一下，回去之后训练赛你和卡奈轮换着打，到时候给我好好练。”
“啊？”田昊昊没忍住，抬头有些惊讶地望向王泽。后半句话他憋住没说出口：我还可以打比赛？还能一起打训练赛？
王泽白他一眼：“你啊个屁，是不想打训练赛还是觉得自己克服不了？”
田昊昊按捺住内心的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疯狂摇头。
到底还是小男生，平时再怎么皱着眉装老成，此时听到教练说自己接下来还能打比赛，脸上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王泽一边觉得好笑，一边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之前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田昊昊因为今天这一场零封彻底失去自信，怎么劝都不肯再上场了，那自己当时拍着胸脯和高层们说自己的眼光没问题、三个都签下来的那些豪言壮语，可真的全都打水漂了。
现在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田昊昊虽然第一次上场因为紧张发挥失常了，但那颗想要打比赛的心却没有变。
受挫不可怕，一蹶不振才可怕。
两人又随便扯了几句，就一起往回走了，推开休息室的门一看，四个队员正死气沉沉地各自窝在沙发上看手机。
“看什么呢？看贴吧微博的人怎么骂我们的吗？”
王泽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气氛，结果看到杜仲真的十分幽怨地点了点头，对着王泽亮手机屏：“这条刚好是骂你的。”
“嚯，我看看啊——AZ第三把的BP是什么狗屁，我撒把米在BP表上让鸡来乱啄都比他选得好。”
屋子里安静了一秒，大家都悄悄地去看王泽脸色。
“呃，虽然我第三把BP的确有点失智吧……草不说了，反正等会要复盘的。诶，你们少看点这种没营养又影响心态的东西听到没？”
王泽把手机还给杜仲，有些窘迫地转身去开屋子里的投影设备。
几个队员互相看了看对方，拿手机挡着嘴偷偷笑。
王泽感知到背后的动静，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届选手真难带，还要他这个教练亲自出马哄大家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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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奈在当天晚上终于退了烧，跟来的运营在田昊昊上场前就上微博官号发布了卡奈发烧的消息，现在看到他退烧，为了不让粉丝担心，第一时间过来给他拍了张照，传到微博上去知会粉丝们。
第二天一早，卡奈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但至少能下地活动了。
田昊昊早上看到卡奈和大家一起吃早饭，又有些犹豫，悄悄去找王泽，问如果到时候效果不好的话，能不能让卡奈上。
王泽当时嘴里还叼了个烧麦，闻言瞪着眼睛看过来：“怎么，你要压榨病号啊？”
田昊昊便没有再劝了，老老实实去跟着队友继续吃饭，顺便讨论接下来要怎么打。
当晚打的依旧是支中流队伍，是最近几个赛季都刚刚摸到季后赛尾巴的MKG，田昊昊再次站上台的时候，看着台下的灯牌，想到昨晚在手机上看到的各大论坛对自己的评价，他已经能在脑海中模拟出此时那些线上线下的观众们会说出怎样的话了。
“他怎么还有脸上台啊？”
“这辅助换我我也行。”
“我觉得卡奈带病上来打都比他打得好。”
但终究是我站在这个台上。
田昊昊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感觉有人在碰他的手，睁眼一看，是卷毛。
“来，你伸手我瞧瞧，今天有没有抖啊？”
卷毛的语气是很轻松的，仿佛就算田昊昊今天一样手抖，他也会若无其事地打完比赛。
田昊昊低头看自己的手，先是握紧成拳，再伸展开。
“今天没抖。”
田昊昊重复了几次握拳又舒展开的动作，很认真地回复卷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