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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40(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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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凝滞似的安静一霎,谈宴西低眼去瞧她,似笑非笑道:“原来弥弥是给我做了一顿鸿门宴。”

    周弥手掌一撑,坐了起来,避开了他的注视,“你答应过我,给我主动叫停的权限。”

    谈宴西看她许久,笑意渐渐地淡去,也坐起身,手掌揽她肩膀,低了头,温热呼吸荡在她颊侧,“为了什么?因为我这阵忙得没空见你?”

    她不肯看他,他就手指钳她下巴,逼迫她转过头来。

    她和他对上视线,眼里是他一贯不怎么喜欢的疏离感的空灵,有那么些无悲亦无喜的意思,“你几次想告诉我的,是什么呢?”

    谈宴西骤然目光一沉,却是笑了一声,“谁告诉你的?”

    “我猜到的。”

    “弥弥,有时候其实用不着那么聪明――你只告诉我,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周弥没法对他说谎,如若不开心,她怎么会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从一个冬天,厮混到了另一个冬天。

    “……再开心,那不也是偷来的吗。我不在意自己无名无分,但我在意自己成了小偷。”

    “你偷什么了,嗯?”谈宴西语气不悦,“我还不至于就成了祝家或是祝思南的所有物。”

    周弥眼皮跳了一下。

    ……原本,那个所谓结婚对象,于她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这下,谈宴西把名字说了出来,她好似终于看清楚了,那把捅在她心口的刀长的什么模样。

    谈宴西接着说道:“我是准备告诉你这事儿,因为我觉得我俩到这份上,你该有这个知情权。可是,弥弥,告诉你不是为了跟你分开……”

    周弥抬眼看他,“那为什么?为了把我变成真正的小三吗?”

    “我不喜欢这个词,你别拿这种名头往你自己身上套。”谈宴西眉头一蹙,“我跟祝思南早已达成协议,婚姻只是一个名头,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互不干涉。”

    周弥自那天跟顾斐斐确认之后,便一直在做心理建设。

    她预期的分手云淡风轻,因为谈宴西压根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可是,他终究是谈宴西,她看不透他的想法,他能几句话就能打破她的冷静。

    她有些徒劳感:“……我妈去世不到四年,露露只差一步身败名裂,而顾斐斐现在肋骨都还绑着固定带。谈宴西,我没混到这个下场,不是因为我没有错,只是因为我单单比她们幸运……”

    谈宴西冷声打断她:“我想保护的人,没有任何人动得了分毫。同样,我想留下的人,一步也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周弥一时无言。

    是了,这才是那个实则骨子里极富征伐欲的谈宴西。

    她只能说:“……可你答应我了。”

    谈宴西仿佛笑她天真,“我一个商人,你居然指望我能信守约定。”

    “你从前答应我的事,分明都做到了……”

    谈宴西仿佛耐心尽失,话语一种不容商榷的强势:“弥弥,今天这话就到这儿,后头该怎样怎样,我就当你没说过。等宋满高考完了,你自己去挑个喜欢的地方,我们搬去一起住。”

    周弥垂下眼,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奇怪,听起来竟好似在笑,“谈总这么俗套,也来金屋藏娇这一套。”

    谈宴西的表情是仿佛是随她怎样,话撂这儿了,分毫不改。

    周弥缓缓地呼一口气,“……你非这样做,我不保证不会恨你。你自己跟我说的,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那么坏……”

    谈宴西冷笑一声,语气可堪傲慢:“弥弥,世界上恨我的人多了,你还排不上号。”

    他低头冷眼瞧她,也没等她出声,有那么点发狠意味地将她吻住,“你这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那就闭嘴,留着做点儿正事!”

    周弥挣扎,手却也被他紧紧攥住,动弹不了。

    才知往常那些“禁锢和强制”纯属情-趣助兴的把戏,男人较真起来,体力差距悬殊到任何抗争都能成为徒劳。

    而更悲哀的是,她似乎已经太过熟悉他的节奏,颤栗之感顺着颈后脊柱一直下窜,像一粒火种投入干枯野草的荒原,见风就着。

    她的意识、语言和行为都在抗拒,偏偏本能叛逃得比什么都快。

    谈宴西分明恚怒,可抓她头发,使她抬头的动作,却到底还是放轻柔了力度,怕她痛。他低头吻她,言语是他一以贯之的,坦荡的下-流,你不是要恨我吗,弥弥,可你瞧瞧,我这一手的……

    周弥眼前一片模糊。

    听见外头风声阵阵,每年北城冬天,寒潮来临时必不缺席的物候。

    像是也呼啸着穿过她胸腔。

    最后,她只能徒劳地说,家里没有套……

    谈宴西声音冷静得过了头,反而有种危险的意味:“怕什么?大不了就生,还怕我养不起?”

    周弥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骇然,转头去看他,“你要让生下来的孩子,也像我一样背个‘野种’的骂名长大吗?”

    谈宴西声音冷得像是从深蓝的冻湖里捞出冰块,“你背得,我也背得,凭什么他就背不得?你大可放心,别人动不了你,照样也动不了他。”

    周弥声音都哑下去。

    她手里的牌都打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跟一个疯子,有什么可说的。

    甚而,有那么一个持续沉溺的瞬间,心里头有道声音不停地催眠她:放弃吧。温柔的苟且,也好过清醒的颠沛。

    后半程,周弥几乎是予取予求。

    谈宴西看她眼睛,看她神情,和他一样癫狂地不辨眉目,再没有那样好似深思熟虑过的冷静和疏离。他喜欢她这样。

    结束时,外头风声好像更大了。

    吹得玻璃窗户也“哐哐”作响,有种要把这儿掀翻的错觉。

    谈宴西搂着她,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声音沉缓两分,“弥弥,在我这儿,婚姻不过就是个名头,何必非要把自己往里套。而除了这,其他的我什么都能给你。”

    周弥只是微微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谈宴西手指捏她脸颊,“说话。”

    该说什么呢?她一片茫然,只能任由潜意识自由发挥:“……我妈生宋满那年,差一点难产。我在医院陪她,头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是真的闯过了一道死亡之门。之后,我问我妈,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把我打掉啊,这样,你这一生要少受多少的苦。她说,哪里有受苦,你活到这么大的每一天,我觉得快乐极了。她说,给妹妹取名宋满吧?你们一个‘弥’,一个‘满’,都是圆圆满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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