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柒月现在的感觉,就像班主任出差后玩疯了的学生,偏巧赶上老班提前回来,调皮捣蛋被捉了个正着,惴惴不安等着惩罚。
她踏进南方别苑的大门,脚步犹如千金重。
环顾客厅,并不见希博彦的人影。
管家指指楼上,少爷在书房。
好的。
她提脚就要往楼上走,被管家喊住,召唤厨娘端碗银耳莲子汤过来,二小姐刚巧把这个拿给少爷。
简柒月明白他的心思,笑着接过,谢谢李伯。
快去吧。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悄悄推开一条缝,探出一双透亮的眸子,希博彦的目光往这边扫了下,又重新移回到屏幕上,神色波澜不惊。
简柒月见他不搭理人,干脆将门打开,走过来把碗放在他面前,喝点,去去火气。
希博彦撩起眼皮看她,我有什么火气?
那去去热气。
怎么提前回来了?
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简柒月掐着手心,控制着面部表情,这次可跟我没关系啊,皮皮全程跟着呢可以做证明,而且,我被人议论了一天还正难过呢。
她是惯会伏低做小的。
此刻,低垂着眉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希博彦就是有滔天的怒火,也被一点点浇灭了,他暗自叹气端起碗来,这时,房间里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腹鸣,他抬头望去,简柒月尴尬的摸着肚子。
她拍了半天戏,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还没吃上一口饭呢。
过来。
你、你吃吧。
别让我说第二遍。
简柒月无奈,走到他身边被拉着坐在腿上,看他盛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语气佯怒,下次拍戏再不好好吃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
她喝着香喷喷的粥,心道,管家真是英明啊。
一碗粥很快被两人分着吃完,希博彦放下碗,目光沉静,我之前答应过你,不吵架,那今天我们就来谈谈,怎么样?
好。
对于赵楚恩,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问题简柒月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她能做到不见赵楚恩,能做到与他没有任何交集,但像今天这种明晃晃暗中挑事的。
她是真没办法。
她凭什么能堵住悠悠众口?
这么想着,她便如实说了出来。
希博彦点点头,身体向后一靠,语气森冷,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接受以后你会和他三五不时的闹个绯闻?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希博彦方才压下去的脾气,又被逼了上来,他盯着简柒月的无名指,一想到那里曾被一枚戒指圈住,便有股邪火激的他狠戾起来。
伤人的话张口就来,简柒月,如果你没有给他任何暗示,赵楚恩能抓着你不放吗?
简柒月心凉了一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你先回答我。
他冷酷的态度让简柒月感到绝望,这几年,她恩宠在身,某些小脾气亦是被惯了出来。
此时,红着眼眶反呛,是,我不知廉耻,我给了他暗示,可你不早就说过吗?我们是各求所需。
我不过是和他闹上热搜,你呢?
大半夜对酒畅饮是聊诗词歌赋还是人生哲学啊?
或者,滚上了床。
话毕。
两人皆愣住。
简柒月惊魂不定的低着头,仿佛一个囚犯等待着判决。
如果她这时看向希博彦,便会发现他唇边慢慢晕起一抹极浅的笑,原先冷硬的眉眼也温吞下来,而后,伸手摸摸她的头。
语气是带着磁性的温柔,脾气怎么这么大?每回在外面受了气都要朝我发火。
简柒月看着眼前阴晴不定的男人,心都要呕出血来。
到底是谁脾气大?
每回有个风吹草动,他不把火发出来,家里谁都不能安生,以及,这黑白颠倒的本事是不是太过得心应手?
希博彦见她红着眼圈不说话,将人拥进怀里,笑着解释,是李爷爷的孙女,回来祭祖。
哦。
没有聊诗词歌赋,也没有谈人生哲学。
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跟你没关系,这不是我上杆子跟你解释?
书房里静悄悄的。
过了会儿,希博彦感到腰上多了双手,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有个念头在他心里不断翻滚着,让他犹豫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满怀欣喜。
不过,这少年脾气去的快,来的也快。
当晚要就寝时,希大少爷从浴室出来,看到床上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被卡卡占领,俊脸瞬间黑了下来,怒指着狗子,你是不是对它太过纵容了?
简柒月放下剧本,看他,它这是想你了。
然后,卡卡颇为配合的哼唧了一声。
希博彦,
简柒月笑着下床,接过毛巾为他擦拭着头发,听李伯说它最近常常找一双你的鞋窝在边上,一趴就是半下午,它年龄大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希博彦神色一顿,点点头。
他想起几年前,李筱悠刚走的那会儿,卡卡不吃不喝,家里谁上阵都不管用,后来简柒月住进这宅子,倒是没费吹灰之力就将它俘虏了。
他起先只是觉得这一人一狗大概是投缘,有一回碰到卡卡挑食不吃饭,简柒月费心思用香肠、罐头、水果与狗粮拌在一起,念叨着要给它改善伙食。
从此,这就成了它的专属套餐。
所以,哪有什么无谓的喜欢,都是背地里花了心思的。
这晚,卡卡它爹善心大发,它顺理成章的留在卧室,被迫听了几场悠扬的双人演奏会。
情浓时,简柒月被逼的双眸潮湿,她握着希博彦强劲有力的手腕,娇嗔抱怨,你注意点,卡卡在呢。
希博彦箭在弩上,凤眸含情,唇边带笑,怕什么?让它看看,它爹妈是怎么恩爱的。
他一句半真半假诱哄的话。
却乱了简柒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