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洛衿刚开口，音乐就响了起来。
夏海疑惑地嗯了一声看过来，洛衿却摇了摇头，“没事。”
反正，确实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舒缓的节奏流淌出来，洛衿听着前奏的鼓点，有一种熟悉感。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融化~”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歌词刚一出来，洛衿就认出了这首挪威的森林。
年轻时候真的好想去一次伍佰的演唱会，可惜门票和车票实在是太贵了。
听见夏海嘿嘿一笑，洛衿唇角轻弯起来，她本以为让夏海放歌肯定是一些年轻人爱听的流行歌曲，没想到不仅是老歌，还恰好是一首自己比较喜欢的。
夏海很明显的看到洛衿听到歌词出来时候那种眼前一亮的欣喜，虽说歌单是从穆老师那里要来的，让人心里有丢丢不舒服，但是看着洛衿开心也就觉得高兴。
“是否我只是你一种寄托，填满你感情的缺口，心中那片森林何时能让我停留。”
夏海之前已经自己听过一遍了，不得不说这些歌虽然旧但是还挺好听的。今天天气很好，是那种适合外出的天气，她把车窗调下来半截，风吹着头发和脸颊，伴随着音乐，很惬意。
夏海忽然回想起自己学车的打算，结果开学以来忙忙碌碌的就抛诸脑后了，感觉就像是一眨眼，马上就要临近期末考试月了，高中时没有这种感觉，原来一个学期是可以过的这么快的吗。
大概听歌的人分两种，有的人喜欢听着歌曲的旋律大脑放空或是去想想别的事情，有的人则喜欢注意听歌词感受歌词中描绘的情感或者意境，夏海显然是前者，而洛衿恰好是后者。
歌词还是当年烂熟于心的歌词，只是现在听着就赋予了一种别样的意味。寄托啊……夏海不会这么想吧，可万一呢，嘶……
而夏海正好还别着头看向窗外，带着那么一丝奇怪的沉默氛围。
洛衿心里各种小纠结又不由自主地跑出来，她看着高速上一成不变的道路景色，心境却完全带入了歌词中，忽然听见夏海问她喜不喜欢，下意识就应了一声。
“喜欢就好，其实是去找穆老师要的歌单来着，当时还不知道，只觉得她爱听的歌单里面老歌多一些说不定更对衿衿的胃口一点，现在一想，好像当时穆老师就是在听衿衿喜欢的歌单也说不定欸。”
夏海因为火车事故丢过手机，里面的歌单太长没法全部都回忆出来，很多以前喜欢的但记不住名字的歌，只能等以后有缘分了再听见了，还因此伤心过一阵子。篳趣閣
所以现在她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很期待洛衿一会儿会不会听到让她觉得好怀念的歌。
洛衿怎么可能想到这一层，她只在意夏海提到了穆若叶，那天自己的失态又开始在心里反复煎熬着她。
怎么办好呢，之前几次意识到夏海吃醋的时候都是用情话糊弄过去了，可是，硬要故意说点肉麻话的话又很艰难……这几天情绪能量实在是消耗的有点多。
洛衿随着歌曲的鼓点颇为忐忑，但同时，这鼓点在夏海听来却是让人欢快的很。
她已经开始幻想某天自己学会开车以后，轮到她来带洛衿出去兜风去。
终于这首歌结束了，自动播放下一首，舒缓的钢琴声让洛衿稍微松了口气，既然已经过去了一分钟，夏海也没再说出任何下文，她想着还是不要尝试在这时候蹦出一句情话来了吧，还是不要为难自己，原本就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呼……”洛衿悄悄深呼吸了一下，高速边上远处的田地和山让她切实地觉得自己是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原本因为要重回故土而百味陈杂的心情，眼下却因为夏海的一举一动只言片语而起伏不定，
“衿衿，刚刚超过的那个车，车牌我好像见过。”夏海往后看了看，可惜迫于安全带没法完全转身。
“是吗，我没注意到。”车牌？
“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张信哲的歌爱就一个字的歌词就这样恰好的在洛衿说完没注意到之后唱了过去。
“我想你，身不由己~”
这磁性的嗓音，这深情的歌词，洛衿觉得自己真的是中了邪了，每句词唱出来都好像是她想对夏海表达的心声一样。虽然，她很难如此直白地深情地。
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尤其是当夏海明明已经老实地正坐着了没有再试图往后望，却慢慢地看向了洛衿的侧脸的时候。
余光，控制不住，想问她看自己干什么，又想转过头去也瞧瞧她。
心情好像在棉花上打着滚，没有着力点很难受，但是总的来说又软绵绵的很舒服。
“衿衿，你很热吗？耳朵都红了。”夏海关切道。
“没事，切首歌吧。”她希望前方能有个服务区，虽说其实也才刚上高速不久。
等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洛衿忍不住地就想起以前家乡的样子，春去秋来了多少遍，也不知道家乡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想必很多地方都已经不是熟悉的样子了吧。
“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又放到了毛宁的涛声依旧，歌词还是那样应景。
直到太阳慢慢爬到了头顶，车子也终于下了高速，一离开收费站就看到很大的标语“竹县欢迎您”。
熟悉的字眼。
洛衿看着那个标语愣神了一下，然后发觉心里有一股既怀念又欣喜的感情，眼里藏着盈盈的光看了看标语又看了看路前方开始展露出来的县城房屋和街道，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夏海想到这里是洛衿真正长大的地方，就觉得兴奋，不过看到欢迎语的时候她才忽然间想起来并且意识到，她来过，在当初的葬礼时候。
对哦，既然是葬礼，自然是在哪里出生就在哪里办。
这里地势呈盆地状，一下高速就在走下坡路，东边有条宽阔的河，整个县城坐落在河的西侧以及由北至东的一座山的环抱之中，虽说名字叫竹县，但是现在这般带着俯视的角度眺望过去，绿化程度和任何其他的县城几乎没有区别，也没看见任何类似竹子的植物。
夏海打量着洛衿的神色，洛衿注意到了之后勾起了唇角，将车内的音乐调小，温声说道：“饿了没？这里景色还不错吧，先去吃个午饭吧。”
夏海摇摇头，缓了一下又点点头，见洛衿心情很好的样子，大着胆子问道：“衿衿，你是不是很多年没有回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开心。”随着车子渐渐开往县中心的位置，也开始出现了一星半点和从前一样的标志性道路和建筑物。
“我也是，”夏海嘴角的笑都要扬到天上去了，开了窗子看着外边吹风，路过一所小学，看着“xx小学”的字样，夏海不禁想象着几十年前小小的洛衿就走在这街上，早上背着书包去上学，放学回家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蹦跶几下。
好像有心电感应一般，洛衿忽然说：“我是直到上小学才来县城里的，更小的时候一直在离这里一个小时车程的小乡镇。”
不过，是以前的农村大巴要坐一个小时，现在如果修了公路的话想必会快很多。
“那我们要去那个乡镇看看吗？”
“……可以。”自从丁正清进去那年从那里离开之后，她只在高中的暑假时候瞒着阿娘偷偷的回去过一次，那时候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了，何况现在。
午饭两人在一家非常狭小而且老旧的路边餐饮店解决了。夏海觉得如果是要吃大餐的话随时都有机会，所以两人就来了这家洛衿唯一能找到的她小时候便开着的餐饮店。
红蓝格子的桌布被压在桌面的玻璃下面，店里的帮工明显没有很认真擦过桌子，留下一些油渍，洛衿坐下后就自己抽了卫生纸仔细擦干净了。
虽说是认识的店，但除了名字和店面大小以外，里面的装潢和老板却是陌生的。
点了些日常的湘菜之后，菜单上虽然没有，洛衿还是问了下有没有剁椒鱼头。
“剁椒鱼头没有，但是有鳊鱼钵，可以加剁椒，要得莫？”
“可以的，那就点这些吧，麻烦不要做太辣。”
在夏海惊讶地合不拢嘴的表情和目光下，洛衿理了下头发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方言会亲切一点。”
如果店里的员工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她可能就会选择用普通话。
夏海握住洛衿的手满脸崇拜，“衿衿，你讲方言也好好听啊。”
洛衿被她夸得不好意思，敛眸喝了口水，“方言而已。”
“有方言真好啊，就好像多了一门语言一样，不像我们那，从小就只有普通话。对了，社团里不是有个东北的男生吗？你听过他讲话吗？可有趣了。”
洛衿想起自己刚上大学时候因为讲不好普通话，总是带着一点口音，没少被嘲笑，不知道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以后现在回忆起来都像是变成一种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