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衿光速向侧方向后退了一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哦，你去哪里了。”洛言收起手机，看了看身后的洛衿，表情和声音都是平时那样拽拽的让人不舒服的样子。
“没什么，到处看看。”
“哦。”
“……”
两个人互相说了寥寥几字之后便无话可聊了，气氛奇怪地就这么站着，谁也不看谁。
不愧是这对兄妹。
最后还是夏海打破僵局，“啊哈，今天这个比赛真好看啊！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现场看这种比赛呢。”
洛言把手机按黑屏揣进兜里，两只手也就那样插在兜里，“你看得懂吗你？”
“……”
……忍住，这是衿衿的哥哥，不能打。
洛衿意味不明地看了洛言一眼，“你开车来的吗？不早了，捎我们回去吧。”
“走吧。”
走出满地彩片的会场，路上，有几个人和洛言打招呼，但是都被他扬扬下巴就路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平时大家就这般热脸贴冷屁股还是因为今天洛言身边跟了洛衿。
洛言拿出车钥匙给车门解锁，洛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的手，自然地坐进驾驶室，伸出手来要拿洛言手上的钥匙，“给我开吧。”
“哈？干嘛要给你开。”
“你这车大几百万的，让我感受一下开豪车的感觉不行吗？”
“好吧，”洛言随手把钥匙往洛衿腿上一扔，结果刚走到车另一侧，就被夏海笑嘻嘻地抢走了副驾驶，只好翻了个白眼之后坐在了后座。
洛衿系好安全带之后，趁着那两人还没上来的时候闭着眼揉了揉眉心，从刚刚回来看到洛言之后，之前那种头疼又来了，只是没有那么厉害而且，浅浅地淡淡地隐隐作痛。以自己的耐力，这样的头疼绝不至于会影响到开车。
只是，为什么要体贴到这种程度呢……也许洛言的手抖只是自己看错了而已。
一路上，开车穿梭在都市夜晚的街道，洛衿太阳穴片刻不停地隐隐的疼着，为了集中注意力保证行车安全，甚至没办法去认真听夏海在说些什么。路灯的光一道一道从脸上闪过去，洛衿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洛言，看样子他只是在刷手机而已。
真的有必要吗？洛衿仿佛是在问自己，又仿佛是在问别人。感受着这丝毫不减的头疼，叹了口气。
到学校的时候，尽管洛衿尽可能的赶时间了，却还是没赶上门禁，车子倒是还可以正常入校，但是夏海回不去宿舍却是个问题，于是就不麻烦跑一趟了，直接开去了公寓小区。
停好车，把车钥匙还给洛言的时候，洛衿又抬眼看了他一眼。
“我想你也没有急事吧，我想和你聊聊。”
“哈？和你有什么好聊的。我还想早点去洗个澡然后上号……哎！”洛言被夏海从背后推了一下。
“哎呀助教，衿衿今天可是精心打扮了又坐了四十分钟地铁过去看你比赛呢，你就和你妹妹聊一聊怎么了。”说完又冲洛衿咧嘴一笑，“嘻嘻，衿衿那我先上去啦，在家里等你。”
家，夏海特意这么说，说完又悄咪咪因为这个字眼开心。
小区里晚上安静得很，路上只有夜晚的冷风和乌黑的树影，还有非常不耐烦走几步用脚踢一下的洛言。
洛衿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非得处理真正的洛衿小时候的情绪不可呢，如果是作为借用这个身体的代价的话，那麻烦直接拿回去吧。
也尝试过去开解，但是似乎没有任何作用。上辈子那些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觉得算了无所谓了。但是，和别人说‘你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必要这么执念吗’，似乎也不是这个道理。毕竟痛苦也是没办法量化比较的。
不过，估计那个灵魂早就不在了，或许转世了或许……根本没有转世这种事情，留下的大概也就是一份怨念吧，萦绕着，让自己头疼让自己情绪化。
其实也可以无视掉，情绪渐渐地自己已经又可以完全自控了，头疼什么的忍一忍就行了对于洛衿来说也算是这辈子十分顺遂的生活里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痛苦而已。
再不说话估计洛言要开口提议回去了，洛衿于是想了想，先说点无关的话题开个话头好了，“看来你也不是很顺利啊，有必要因此和家里闹翻吗？”听大哥说，洛明荣把洛言的生活费都给停了，除非他不再搞什么电子竞技。
洛衿哼了一声，“无所谓，反正他又不会把家业给外人，早晚又要逼我回去的。”
两人又沉默了。
直到洛衿叹了口气。洛言听了似乎很不开心，大力提走路边的一个小石头，“你叹什么气你，反正你也不需要继承公司，轻松自在。我要是你就好咯，想干什么干什么。”
“……是啊，给他生个孙子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忍不住呛了一句。
没想到洛言却忽然放慢了脚步侧头看了洛衿一眼，表情是很认真，“其实你完全可以跑了的，别去真的管那个姓陈的小子了，爸爸也老了。”
老了……很快是大哥和他洛言当家管事的时候了，言下之意很明显。
洛衿压下心里各种奇怪的感觉，她知道这不是属于她自己的情绪。以前的洛衿是喜欢这个哥哥的，所以会有去打抱不平的冲动，但也是怨恨哥哥的，所以只是看见他就会有不舒服的感觉。现在又难得感受到关心，心里的麻乱情感，洛衿懒得去梳理了。
她只是这具身体的代理者罢了，她原本的情感和自己无关，直奔主题快点结束好了。
“哥……”久违的称呼，“你还记得你成人礼那天吗？”
洛言愣了一下，显然记起来那天洛衿骑自行车刹车坏了骑到了火车轨道上的事情。
“记得啊，怎么了。”
“那天，是我的那几个同学把单车刹车弄坏了。我看到你在二楼窗口看见了，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没做呢？”看到妹妹被欺负，你为什么要无动于衷呢？真正的洛衿因此悲痛怨恨到寻死，即使现在连灵魂都消失不见了，还是想知道这个答案。
“看到你什么都没做，你知道我因此多难过吗？”
洛言闻言又是微微一怔，而且很快明白了当年原来她看见了自己看见了那个场面，“哪有什么为什么。你比我小四岁，我叛逆期的时候你还小，你叛逆期的时候我早就对那些无所谓了。那只是……我们洛家的小孩必经之路罢了，大哥也是，我也是……所以那时候我只是觉得，轮到你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