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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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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寒假就到了。

    经过一周魔鬼式的补习,夏海期末考试竟然破天荒考得非常不错,做为奖励还向洛衿讨了个抱抱。

    自从夏海的妈妈离开,夏海爸爸就变得颓废了很多,偶尔还会在晚上喝了点酒之后回家。

    夏海虽然每天在线上和宋薇薇还有其他几个朋友一起鬼扯,但是却不愿意对朋友吐这个苦水。

    千盼万盼盼来了开学。夏海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开学。

    这个学期班主任没有安排座位,而是让同学按照成绩一个一个进教室自己选位置,当然还是鼓励成绩好的同学往前坐。

    洛衿第一个走进教室,选了个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虽然很多人尤其是男生都想去和洛衿坐同桌,但进了教室还是被板着个脸的洛衿吓退,没人敢去那个空着的位置。

    直到夏海进教室选位置,那个大家有贼心没贼胆的位置才终于有了主人。

    夏海开心得嘴角都要咧到耳边了,然而坐在洛衿正前方的薛统却委委屈屈。

    他第二个进教室,刚想坐在洛衿旁边,却被洛衿直接给拒绝了,虽然他如果非要坐下,洛衿也没办法,但男人的自尊心却让他没法这么做。

    高一下学期就这样快快乐乐的过去了。宋薇薇进了校体育队,光荣的成为了一个体育生。徐琳还是没有考赢过洛衿。

    而夏海,在洛衿的熏陶下不知不觉也从班上的倒数变成了中间靠前的成绩。

    夏海发现,虽然自己现在和衿衿成了好朋友,但她还是一如初见时那样,隔着一个安全距离,从不吐露自己心里的想法。即使是这样,夏海还是不知不觉越来越被洛衿吸引,她能感受到洛衿冷漠的外壳下有着很温柔的内心。

    每次打电话让爸爸少喝点酒,每月放假回到家发现家里越来越乱,夏海都会想起洛衿边笑边摸自己头的样子。

    她心想这定是世上最能安她心神的笑。

    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洛衿比喜欢其他任何朋友都要喜欢。只是她还想不明白这股子喜欢,到底名为什么。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到了高二,就得要文理分班了。

    夏海实在是想去理科班,但无奈自己物理学得云里雾里,在班主任再三劝说下,还是选了文科,夏海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是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因为洛衿去理科班。

    班上没了夏海,洛衿也感觉自己少了很多快乐。

    以前还能靠给夏海讲题来混混日子,现在就更无聊了。

    这样过了一个月,为了能快点混完高中,洛衿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为了实现这个想法,她第一次去了趟她爸爸的书房,可惜来的不是时候,她爸并不在书房。

    书房里三面都是书架环绕,窗户紧闭着,书桌上除了放得整齐的一叠资料和一个茶杯以外并没有多余的东西,整个书房的设计格调显示出主人是个多么严肃刻板的人。

    洛衿无意中翻看了下书桌上的资料,在最底下,看到一个档案袋,上面贴着一个很熟悉的人的照片。

    为什么这里会有她的资料?

    这日,秋雨打在染红了的枫叶上。滴滴答答的雨声盖过了从教室传出来的读书声,平时学校里风景最美最热闹的湖,现在也在雨中变得沉寂安静。

    讲台上,老师已经写满了一整黑板的公式和运算过程。洛衿依然因为无聊在看着窗外,无意中看见一个人走在雨中,没有撑伞。

    “老师,我想请个假,我突然肚子疼的厉害”

    没等老师仔细询问,洛衿就直接拿着伞装成肚子很痛的样子匆匆出了教室。毕竟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各个老师对她,也是最大限度的纵容。

    洛衿并没有去厕所或者是医务室,而是直接去追那个淋雨的女生去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夏海。

    夏海蹲在食堂后面的屋檐下,看了看雨,转而又埋下头闷着声,使劲憋着眼泪。

    就在刚刚,班主任把夏海叫去办公室,说家里来电话了。原来是夏海的爸爸去商场想给夏海买生日礼物,碰巧遇到了夏海妈妈和她的新老公,两个男人发生了口角,当街打了起来。夏海爸爸一时间没注意,被那个男人推了一把,一脚踩空,从商场的电动扶梯那儿直接跌了下去,人没事,就是腿上和头上都受了些伤,现在送医院去了。

    上次去办公室接电话是爸妈离婚,这次又是爸爸受伤,虽然妈妈在电话里说让夏海请两天假去医院照看一下爸爸,还好言好语的问夏海最近生活好不好,但夏海听见那个声音就觉得想吐,说了句“既然你丢下了我们,那我们父女俩的事情就轮不到你来管,你只要去管好你的狗男人就行了”,就挂掉了电话。她不想回教室,于是偷偷跑了出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待一会儿。

    好想见洛衿啊,可是她现在应该在上课吧。

    这时候,一只手试探性的放在了夏海的头上,轻轻地摸了两下。

    夏海抬起头来,反射性地往后躲。等看清眼前的人之后,夏海之前已经憋红了的眼眶里,立马开始有一颗颗眼泪不停的掉出来。

    “衿衿…”

    夏海眼泪鼻涕一齐流,一把抱住了洛衿的腿。头闷在洛衿的裤子上就开始哭出声来。

    洛衿摸了摸夏海的头,并且默默的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准备递给她。

    不要把眼泪鼻涕擦在我身上啊。

    可是夏海哭的肩一抖一抖的。

    算了,刚刚跑来找夏海的时候裤子和鞋也已经湿了,反正都是要洗的。

    洛衿这样想着,就又把纸巾揣回了口袋里。

    就这样大约过了五分钟,洛衿看夏海也渐渐平息下来了,蹲下来,撩开夏海脸上的头发,准备用纸巾帮她擦擦脸。

    这秋雨斜着落,这个小屋檐和一把伞根本挡不了什么雨,洛衿的后背已经被淋湿了。于是也就干脆收起了伞,解放双手。

    夏海自己拿过纸巾给自己擦了擦鼻涕,不怎么好意思让洛衿来擦,眼神飘来飘去的,有点儿不敢直视洛衿的眼睛。

    “不要紧,每个人都会遇到伤心的事,哭鼻子也不是一个丢脸的事情”,洛衿一只手擦着夏海脸上的泪痕,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声音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柔。

    今天的夏海好像很累的样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让洛衿很是心疼。

    平时不太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的洛衿,鬼使神差的把夏海抱了个满怀,“乖,我们回寝室好不好,这里冷”。

    洛衿听到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的“嗯”。

    “我们先站起来好吗,我担心你一会儿腿麻了。”

    夏海只想这样呆在洛衿的怀里久一点,不想动弹,也不想去管家里的事情。大概磨蹭了一分钟,才开始尝试站起来。

    等俩人走到寝室,都已经浑身湿透了。

    原本就是雨季,也没什么可以马上换上的衣服。现在还是国庆前的夏季作息,还没到晚上所以也不提供可以洗澡的热水。

    洛衿思忖了一下,担心这样下去俩人都要感冒。

    “夏海,你愿意去一趟我家里吗?咱俩现在都需要洗个热水澡。”总之洛衿先拿出了一条干毛巾,边给夏海擦头发边建议着。

    “嗯嗯”,夏海发现洛衿也已经浑身湿透了,顿时心疼起来,担心因为自己的胡闹让洛衿也生了病。

    再加上分班以后已经一段日子没有怎么见面了,夏海也想多在洛衿身边待一会儿。

    “可是……我爸爸还在医院需要人照顾……”,夏海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不愿意对人诉说的心酸却能在洛衿面前说出口。

    洛衿看着夏海又开始伤心的垂着眼皮,略微蹲下让夏海看着自己,说:“夏海,咱们是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让我家里给你爸爸暂时安排一个保姆照顾一下。这是我出于朋友的关心,而不是可怜你,你能明白吗?”

    洛衿看着夏海头发上的明水都擦掉了,继而又理了理她的头发,让头发不至于很炸开的样子,“你已经很坚强了,一直都是一副很乐观的样子,偶尔也可以依靠一下别人,怎么样?”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施以援手的时候,比帮忙更重要的,是照顾别人的自尊心。

    “嗯……谢谢你”,夏海不知道怎么的,平时几乎不会哭的自己,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在衿衿面前掉眼泪了,可是这个眼泪就是一直流,控制不住。

    洛衿看着夏海答应了,赶忙下楼去到电话亭那儿给周管家打电话,让他在老师那里给自己和夏海请个假,然后尽快来学校接自己。

    顺便,也留夏海一个人在寝室收拾一下情绪。

    挂了电话,听着雨打在树叶上和水泥地面上的声音,洛衿叹了口气,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平添麻烦,为什么就是不知不觉这么关心这孩子呢。

    周管家在洛家干了快三十年了,是看着洛衿长大的,要不说女大十八变呢,小时候那个任性刁蛮的小主子,上了高中后竟然慢慢的变得懂事了一些,虽然很偶尔的还是会在家里发个小火责备一下犯错的下人,但是比起小时候已经算是儒雅懂事很多了。

    听说小主人在学校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周管家更是欣慰地偷偷在背地里笑着向老伴提起过好几次。

    初中时小主人很爱翘课,一言不合就吵着要周管家接她回家,这上了高中之后还是第一次去接小主人,周管家竟然还有些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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