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乔凝绮狠狠打断了董越城的话，“我说了，若是你已经被晏成雪收服，就滚出晏府，我不想再重复一便，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直接将你请出去。”
乔凝绮认定了董越城是在给晏成雪开脱，这说起话来便一点儿也不留情。
此刻的乔凝绮对于董越城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一点儿也不像他心中那个热烈爱着的乔凝绮。
可是乔凝绮还是乔凝绮，什么都没有变。
董越城看着乔凝绮，面前闪过一瞬的茫然，他不由得想：这究竟是妒忌的力量太过强大，能够让人变得面目全非，还是乔凝绮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董越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面色有一瞬的苍白。
董越城觉得，乔凝绮变了，而他病了，得了一种会胡思乱想的病。
董越城堪堪擦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乔小姐……”董越城正了正神色，“我愿意帮你。”
随着话落，董越城的心不住一颤，他的脚小小的动了一下。
可是这一次，乔凝绮却是怀疑地看了眼董越城，随后问道：“你又在计划些什么？”
这完全不信任的话语让董越城的心狠狠一颤，他张了张唇，最终却是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子背对着乔凝绮。
“我没有计划什么。”董越城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狼狈。
乔凝绮看着董越城的背影，唇角勾勒出一抹略带邪意的面容，然而吐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冷然，且充满了不信任：“你现在让我不敢相信。”
董越城的心一下钝痛，他苦笑一声，伸手摁了摁胸口的位置，适才拾整脸上的表情并往后一转。
乔凝绮面上的笑容在董越城抬头的一瞬便变得怀疑。
“你可以试着信一下。”董越城忽而垂眸，掩去眸中的一抹痛色，“这么多年的朋友，总不至于连这点信任都不给吧。”
是啊，朋友……这么多年的朋友，也只能是朋友呢。
董越城自嘲一笑：早该知道了不是吗？自欺欺人到现在还不够吗？
“信任？”乔凝绮微偏脑袋，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啊……”
乔凝绮点了点头：“这么多年的朋友，这点信任确实应该给。”
董越城听了乔凝绮的话，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觉得胸间的苦涩更加浓郁。
“你需要我怎么做？”董越城仿佛用了莫大的力气，这才将这一句话给说出来。
看着董越城垂头的模样，再听着董越城这没什么力气的话，乔凝绮忽而往后退了一步。
“要不还是罢了吧。”仿佛就在一瞬间，两人回到了之前，董越城将对乔凝绮的心思隐藏的极好，乔凝绮也还未曾对齐云焕这般痴狂。
可是，恢复是一瞬间，这反转亦是一瞬间。
董越城愣怔于一瞬间恢复了往日平和的乔凝绮的话语中，可是还未等他说什么，便听乔凝绮淡淡道：“总是麻烦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也不好。”
话中疏离让董越城一瞬间如坠冰窟，好不容易回升了一点温度的心受到更大的创伤。
董越城几乎以为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可是他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强大。
只听董越城道：“没有不愿意，为你，我心甘情愿。”
乔凝绮的心狠狠一颤，却也只是一瞬，并未激起多大的波澜。
紧接着，便见乔凝绮理了理衣摆，随后往椅子上一坐，再伸出芊芊细手，亲自为董越城斟了一杯茶。
“别客气，喝茶。”乔凝绮此刻的温和让董越城一阵恍惚，几乎快忘记了乔凝绮方才的冷漠疏离。
可是有些痛已经压在了心中，散不去的。
董越城当即摇了摇头，面上仍旧略显苍白：“不……不用了，你告诉我需要做些什么，我一定尽力帮你。”
说出这话之时，董越城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了，他只知道，自己好似已经麻木了，不清楚自己在弄些什么。
低头一瞬，掩去眸中的些许异色，董越城这才落座。
看着手里无人接过的茶，乔凝绮唇角的弧度微冷，她自然地转了个方向，将手中温度适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要你去找细雨楼，我要查晏成雪，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她的命。
深知自己还不能在董越城面前露出自己全部的底，乔凝绮并没有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而董越城此时尚有些恍惚，也没注意到乔凝绮话中的异样。
只是……细雨楼？
董越城虽不是江湖人士，可是对细雨楼却是有所耳闻，乔凝绮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儿家是如何得知细雨楼的？
疑惑刚起，乔凝绮便开口打断了董越城的思绪：“当然，若是你不愿意，那我就自己去。”
说着，乔凝绮适时露出小女儿般的娇俏，成功引来了董越城的全部注意力。
暗暗观察着董越城的乔凝绮见董越城没了别的心思去考虑别的，这才接着说正事：“你查不到，细雨楼总不至于查不到，这次查出来，你自然会明白我说的是真的，殿下对晏成雪绝无其他。”
乔凝绮自认自己的话说的笃定，却不曾想，她的话落在董越城的耳中，却夹杂了些许不自信同自欺欺人。
董越城本可以告诉乔凝绮，可是他知道，说了也没用，乔凝绮太过固执了，固执的不愿意相信别人，哪怕那个别人是他这个一心一意守了她多年的他。
眸中黯然又闪过，董越城浅声道：“细雨楼具体交易地点我未曾留意过，所以可能需要点时间。”
乔凝绮认真看着董越城的神色，见董越城的神色之中没有敷衍之类的，她这才点了点头，对着董越城露出一抹温和浅淡的笑容，柔声道：“我信你。”
这一次，乔凝绮的信任却是没能让董越城心中荡起任何喜悦的泡泡，反而让董越城心中的苦涩无限放开。
董越城觉得，他好像在今日吃完了这辈子所有的苦瓜，不然为何胸膛之中的苦涩压都压不住呢？
屋中的氛围让董越城越发觉得压抑了，面对这个让他无数次脸红心跳的女子，董越城头一次产生了逃离的心思。
又强忍着跟乔凝绮说了一会儿话，董越城终于是告辞离去。
而达到自己目的的晏成雪自然是没有多留董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