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如同从全食状态下骤然出现的皎月。
微微摇曳的灯火照亮了周围，也给矿洞中的两人指出了前进的方向。
在记下入口处的位置后，有着身高优势的程芸举着提灯，第一个踏进了早已无人问津的矿道。在她之后，莫莫卡也抓着她的衣摆，紧紧跟了上去。
从结构上来说，这处矿洞和其他所有矿洞没有太大不同，这也许也正是白男爵没有对开发这里的劳工赶尽杀绝的理由——他们知道自己在挖东西，又要把这些东西交给艾格西娅研究，却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到底是什么。
顺着略带坡度、向下延伸的矿道，她们十分容易地就进到了魔化矿石矿场的内部。
矿床内的景象如同三明治般，有着极为明显的分层：矿床的最外层是大量的石灰岩，再往前走一段路，则能看到大量瑰丽的紫色晶簇。
这些晶簇和魔化矿石一样都是紫色，但和魔化矿石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梅的阁楼上当时就堆积着不少这玩意：它们有观赏价值，却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真正珍贵的魔化矿石还在更深处一点的地方——当两人穿过一片由晶簇组成的森林，一路前往到矿床的核心区域时，她们在这里看到了此前一直没看到过的场景。
庞大的，如菌毯般联结成片的魔化矿石。
凭借少女手中油灯的光亮，只能照亮这片串联矿石的不足百分之一。而即便如此，它的规模也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这么多？”
在亲眼见到没被开采的魔化矿石之前，程芸还以为这种石头是某种伴生在紫水晶中的稀少珍品。没想到从数量上看，它们看上去甚至比外面的紫水晶还不值钱。
“这个数量的确有些出乎意料……”莫莫卡在跟上来以后，同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能让莫莫卡这么惊讶的事情可不常见。
“莫莫卡，你以前见过其它的魔化矿石矿床吗？”
“没有实际到过，但在一些书上看到过相关的绘画和描述。按照文献上的说法，目前已被探明的魔化矿石矿床规模都不大，远远不能和眼前这个相比。”
“那我们岂不是发财了？！”
为了开源节流，程芸之前曾经拿一些之前已经开采出的魔化矿石运往东边，赚取“外汇”。
以眼前这个矿床的规模，足够将那种贸易再维持一百年。
莫莫卡斜了她一眼：“你准备把它们全卖掉？”
“当然……不是。”程芸摇了摇头。
她刚才说的“发财了”只是一时兴起。如果真的将这些魔化矿石和盘托出，它们所能带来的收益将远远无法抵偿对应的风险。
“把灯给我。”在程芸说话的同时，莫莫卡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没有在意恋人的解释，她忽然抬手将油灯从程芸手中拿了过来，自顾自地走向了前方。
“等等——”
见到莫莫卡直接踩到魔化矿石上，对杀死白男爵的那场战斗有所阴影的程芸当即出声准备阻止她。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她就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太过担心了：当莫莫卡踩上矿石时，那些蕴含着大量腐化魔力的矿石就如同普通的土块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异常。
看来，即使直接接触到了它们，只要不调动魔力进行吸收，魔化矿石也不会主动对接触者附加影响。
“别担心，魔化矿石在不被激活时的性质很稳定。”
莫莫卡知道程芸在担心什么，也给了她相应的解释。
说完这句话后，她回过头冲着程芸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前来。
为了不陷入黑暗当中，程芸也十分配合地跑到了唯一的光源旁边：
“莫莫卡，你怎么突然踩上来了？”
莫莫卡垂下油灯，冲着地面努了努嘴：“看看脚下。”
“脚下？”
经莫莫卡提醒的少女看向地面，并没有发现什么。
“有什么奇怪的吗？”
“字。”矮人术士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没发现吗，是古代文字。”
“……”
程芸并没有真正学习过这个世界的文字；尽管在这里过了这么久时间，她已经对一些发音听得耳熟，可要是没有骰娘这个万能翻译机，她还是无法和包括莫莫卡在内的所有人正常交流。
如果地面上的魔化矿石真的汇成了什么字，在没有刻意注意的情况下，她也弄不清楚那代表着什么。
但经过莫莫卡提醒，在继续步行数十米后，地面上那些巨大而扭曲的矿石排布很快就在骰娘的帮助下变成了她能够看懂的文字：
“和可可娅尔在这里过夜的留念。”
……
过夜？这里？在这个布满矿石的洞里？
程芸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种选择，可文字中提到的可可娅尔这个名字却让她心中一凛。
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而且印象很深——在皇家宝库的时候，她看到初代瑟茜女王题写的铭文上提到过这个名字。更重要的是，那瓶消除了她身上那些腐化魔力副作用的恶魔之血，也来自可可娅尔身上。
如果这两个可可娅尔指的是同一只恶魔，那么……这个地方，甚至整个矿床恐怕都和她有关。
而且，“和可可娅尔在这里过夜的留念”这句话也有问题。
写这句话的人明显不是可可娅尔，而是与她同行的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会是谁？
想到这里的程芸望向了莫莫卡，用眼神向她发出了询问。不过，紧锁眉头的莫莫卡显然也没有得出答案。
在将手上的油灯放到地上后，矮人术士蹲在地上，用力扯出了一小块已经有些松动的魔化矿石。
蒙尘的矿石在她的手中闪烁黯淡的紫色光芒，一隐一现，如同一颗缓慢跳动的石质心脏。
“塔玫菈，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在喝过恶魔之血后，你已经不会受到腐化魔力影响了？”
“目前来说是这样……但我不确定在接触新的腐化魔力后是否也是如此。”
“那就试试。”
拉过程芸的手，莫莫卡直接将水晶放到了她的手掌心里。
“试着去吸收它，看看你是否真的已经对腐化魔力的负面效果免疫——放心，在此期间，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默认规则]
1.……试试看？
2.你才不要碰这个！万一随机到什么奇怪的负面属性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