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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说书先生演义广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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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又插科笑道:“然后扑通一声就掉进河里,变成落汤掌门了。”众人大笑起来,说书人又耐心说道:“却非如此,爷台听老汉细细道来。你道是这秦掌门怎么着?说时迟那时快,客官可曾记得秦掌门跃起之前扔出的那顶斗笠?你道那顶斗笠是做什么用的?却是秦掌门算好方位,眼见秦掌门就要落进河里了,斗笠却正好飞到秦掌门脚下。秦掌门在斗笠上用脚一踩……”

    有人又说:“就把斗笠踩了一个大洞。”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不理会那个听客唾沫横飞的说道:“往前一个筋斗翻起,再次落下时却巧,斗笠又正好落到他脚下,秦掌门再次在斗笠上双脚一点。连点六七下,一跃跃过那广陵河。”

    有人又插话道:“剑阁就在北边那座山上,剑阁的弟子们咱们也都见过的,比常人也就腰间多一把剑,哪有先生说的那样神通?”

    说书先生听着这人似要戳穿自己,押了一口茶抱拳说道:“多谢诸位捧场,这回乃是秦掌门飞渡广陵河,诸位少待,下回咱们讲卢掌门义释红衫女。”许灵儿听这说书先生夸赞自己,心花怒放,向秦陵要了一块足有五两重的银子,过去放在说书先生脚下的一个箩筐里。看客们也掏出铜钱,往箩筐里扔过去。

    秦陵几人等着说书先生说下回,周边凑过来的听客越来越多。说书先生站起身,又押了一口茶,折扇在桌上打了一下,说道:“话说上回咱们说道秦掌门一跃飞过百丈宽的广陵河。群雄各个都是练家子,谁却见过这等天下少有,世间无双的身手?由不得各个惊的目瞪口呆。过半晌才缓过神来,霎时间喝彩之声地动天摇价响起来。这秦掌门走到秦小相公的身边,说道:‘雕虫小技,也值得这般喝彩?如今有一件棘手的事,却好生让人难做。你未过门的妻子在那些强匪手中,这如何是好?’”任中凤听了笑的要不得,也忙往箩筐里扔过去一块碎银子。

    说书先生又说道:“这卢掌门乃是秦掌门旧交,又是个义气为重、义薄云天的好汉。身手比秦掌门差着那么一截,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秦掌门开金口求情,焉有不允之理,当即运起神功?诸位可知何故要运起神功?诸公试想,这广陵河宽逾百丈,不用神功,如咱们这般接面说话,那话秦掌门如何听得到。卢掌门当即说道……”

    秦陵几人听着,大抵是河上的情形,许多事情却颠倒了,又添油加醋的加了许多没有的情景。如广陵河只有三十丈宽,却说成一百丈。秦廷敬跃河踩了两下斗笠,说成六七下。把卢定天这些人说成是匡扶正义、替天行道的义士,而钱贞娘那些人则是无恶不作的盗匪。唯独任中凤,他们叫红衫女侠,说是出淤泥而不染,迷途知返,回到秦廷敬身边的。

    秦陵几人听着倒也有趣儿,听到说书先生说起河边大战时秦廷敬以一敌千,群雄慑服,跪地求饶等事,则全然是说书先生自己凭空杜撰。秦陵也往箩筐里扔了一块银子,几人要离开。秦陵的几个师弟说秦陵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得请他们喝酒。

    秦陵笑道:“下回,这回山下喝醉了,到山上正经的好酒好菜反吃不到了。”秦陵对任中凤笑道:“我说未过门的妻子,这说书先生倒明白。说我生性风流倜傥,却并非那为非作歹之人。怎么江湖上这些同仁们连这点子道理不懂?”

    任中凤笑道:“秦小相公你没见这说书先生肚子里有墨水的,不是那寻常的说嘴先生吗?这点子道理还不懂?你真若是为非作歹之人,你师叔会留你在身边吗?”说书的先生把秦陵也说成一个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少年英杰,秦陵吧唧着嘴志满意得的笑道:“还好,天底下的人也不全是糊涂蛋,终究有这么几个明白人。我小相公的清白全赖他们几个明白人保全。”

    任中凤看秦陵对自己给诬赖之事耿耿于怀的,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换成我,爱怎么说怎么说去?”秦陵摇头叹说:“人言可畏,我算见识到了。姐姐你俩没见那些来瞻仰师叔的武人们看我的那个眼神,我算见识到了。”

    秦陵三人看书里把自己描绘成尽美尽善的侠客,明知是一派胡言,心头却都喜滋滋的,一个看一个的笑着。许灵儿看说书的把秦陵和任中凤说成是红颜知己,多少有些不如意。她给秦陵打手势说:“把这说书先生请上山去,给师父他们听听。”秦陵连说:“灵儿好一条妙计。”秦陵吩咐师弟们先回去,他和任中凤三人去请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光说秦廷敬在客栈和希夷先生之战,就说了一个多时辰。说书先生说这回“老仙客技输半筹”说完了,下回的回目是:“马镖头周济英雄。”。听客们又往箩筐里扔铜钱,秦陵让任中凤去请说书先生,任中凤说自己妇道人家不便抛投露面,让秦陵去。秦陵上前对说书先生作揖笑道:“老先生,小子这厢见礼了。”

    说书先生才在喝茶,抬头看迎面一个长相整齐清秀的少年公子,也忙起身见礼道:“公子有何见教?”秦陵笑道:“小子就是剑阁大弟子秦陵。”说书先生一惊说道:“公子莫取笑老儿。”

    秦陵笑说不敢。说书老者又打量秦陵一回,脸带难堪的笑道:“闻名不如见面,原来足下就是秦相公,这人才倒也和江湖传言差不去多少。”秦陵笑道:“江湖传言多信不得,所谓浪得虚名即是如此。”

    有人在后面看着笑道:“小相公长的倒也和传言不差,只是看去像书生子弟,哪里就像先生说的那等少年侠义了?”说书先生脸上一红,笑道:“人不可貌相,广陵河之事,天下尽知,岂是老儿信口杜撰的?”说书先生说着命侍童收拾摊子,要离开。看客们都笑说:“整日说龙王爷,这回真撞到龙犄角上了。”

    秦陵看说书先生心怯,不知道如何开口相求,只杀鸡抹脖子的给任中凤使眼色,任中凤上前笑道:“老先生莫慌,老先生说的虽不属实,听着却也有趣儿。咱们不揣冒昧,想请老先生到山上去给师兄弟们说着取个乐儿。”说书先生看看任中凤问道:“这位想必就是那无双城老夫人的千金了。”任中凤应着拜一万福。

    说书先生看秦陵几人和气,沉吟一会说道:“那就去吧,老儿却不能在山上久待,还要藉此去四方糊口。再则老儿也听的江湖传闻,唐突之处不干老儿的事?”任中凤笑道:“先生放心,银钱少不了先生的。”

    说书先生先要回客栈去,秦陵几人陪着过去。说书先生换了一套儒服,带着小童和秦陵几人出了市镇,往武当山而去。秦陵笑道:“先生终日在街头讲这个,一天下来赚的钱可够那衣食投宿的用度的?”

    说书先生笑道:“还能有些盈余呢,才来这里时一天下来能有七八两的进项。这两天人们听得熟了,老儿说了上段,大家都能说出下段来,可就有些入不敷出了。这两天就要去别的地方。”说书先生又问秦陵:“这些江湖传言都属实么?”秦陵笑道:“大概如此,有些地方太夸诞了。”

    几人说着,到剑阁已经是薄暮时分了。酒席是摆在剑阁大院里的,大院四周几堆篝火将院子照的通明,弟子们就等秦陵请说书先生过来了。

    秦陵先带着说书先生去见过秦廷敬诸人,秦弘道秦廷敬几人带着说书先生入席,弟子们也都分长幼入席。秦弘道几人和说书先生闲聊一会,让说书先生吃饱喝足了。院中二十来桌酒席,秦陵在院子正中间放了一张桌子,过来请说书先生过去。

    说书先生也不怯场,带着侍童走到桌子前,抱拳向四面做个四方揖,说声:“献丑了。”侍童捧着茶,他手中折扇在桌上一敲,说道:“初来贵地,望多关照。本回给诸位看管讲说一段秦掌门飞渡广陵河的故事,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大家都笑起来。许灵儿傍着秦陵坐着,任中凤喂任馨吃菜。

    说书先生正色说起来:“话说这剑阁坐落于武当山,乃当今天下第一大门派。”有个弟子喊道:“先生不须吹捧咱们,外面怎么说的,这里还就怎么说来便了。”说书先生笑道:“老儿话本正是以词句开场的。”

    师兄弟们都说:“闭上你的臭嘴,有能耐自己上去说去,先生本来就是这等说法。”秦廷敬不好意思,讪笑着,秦廷恭笑说:“说书人有点意思。”任中凤笑道:“先生你无须理他们,这就说下去。”说书先生重新说道:“话说这剑阁坐落于武当山,乃当今天下第一大派。这掌门人,姓秦,大名廷敬,生的八尺身躯,相貌威武。一身武艺人间少有、天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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