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神莫名让岑岁心里梗了一下。她站在原地没动,盯着电梯的数字一个一个往上升,最后停在十六楼。
许星洲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迟疑着说:“姐姐?他……”
岑岁回过神来,急匆匆地按下旁边的电梯:“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上去一趟。”
“……好。”
许星洲没问什么原因,听话地让开一步。
两人各怀心思,一左一右地站着,谁都没说话。
电梯数字徐徐往上升,许星洲突然开口道:“姐姐很喜欢他吧?
把岑岁吓了一跳:“什、什么?”
她阉了验口水,内心惊疑不定。“怎么突然这么说?”
“不然姐姐这么着急干嘛?”许星洲舔舔唇。
“……”
岑岁挠了挠脸:“我——”
在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
没等她说完,许星洲将她推进电梯:“姐姐再不上去,他就要走了。”
岑岁回头,看着许星洲的目光坦然而真挚,笑着朝她告别。
电梯门缓缓关上,许星洲脸上的笑也耸拉了下来。
他想,该最后为你做点事情了,姐姐。
-
因着许星洲这一句话,岑岁的心里不上不下的,无端涌起的情绪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沈之行暗淡的目光,心里会这么堵着慌。
刚才她的第一反应的确是,一定要跟他解释点什么。
岑岁心跳地频率快到几乎不正常,等到电梯里开门的时候的才恍然惊醒走了出去。
可她上去却没有看到沈之行,只有陈信和老周待在会议室里商讨事情。
陈信也是来处理综艺的事情,看到岑岁打了个招呼。
岑岁点点头以示回应,目光左顾右盼:“你们有看见沈之……沈听澜吗?”
“噢,刚刚他才走的。”老周摇了摇手中的文件夹:“他漏拿了这个解约合同,拿了就走了,”
岑岁瞪大眼睛:“解约?!他解约了?”
“我刚知道的事情也是跟你一样的表情。”老周说,“人各有志,我早就知道他不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生活,强迫也没有必要。”
岑岁抿抿唇,没说话。
“你不知道这事吗?”老周觉得奇怪:“今天你们怎么一前一后来的?明明以前都是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的。”
岑岁憋了半天憋出了句:“老周不要乱用成语。”
老周爽朗地笑出声:“对了,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们,主办方今天传来消息了,说因为不可控因素,综艺会永久暂停拍摄。”
岑岁有些恍神,张了张口:“……不拍了吗?”
“嗯,不知道主办方那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老周说,“手续不难办,我这边都能帮你们解决,你们线上签个名就好了。”
谈完后,陈信跟岑岁两人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临走前,岑岁还不死心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陈信站在她旁边,忽然道:“沈听澜真的刚走,就在你到的前两秒。”
被人戳穿了心思,岑岁慌张收回视线,嘴硬道:“我没有在找他。”
两个人进入电梯。
陈信表现得不甚意:“吵架了?”
岑岁:“没有。”
陈信哦了一声,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语重心长道:“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大家互相迁就,这事就算过去了。”
岑岁被呛了一下,咳得满脸通红:“我们不是情侣。”
陈信诧异道:“还没在一起啊?”
他挠了挠脸,有些尴尬:“抱歉,我看你们这么喜欢对方,还以为你们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岑岁囧,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在说她喜欢沈之行。
她摸了摸脸,迟疑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明显啊。”陈信理所当然道,“录综艺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每次提起他都很开心。”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你经常跟他分享自己身边发生事情吧。”
“之前一直都有。”
话一出口,岑岁就愣住了。
点到即止,陈信也不再多说,电梯门一开就走了出去。
岑岁步子迈得很小,只有肌肉在调节着她往前走。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里。
为什么她这么喜欢给沈之行分享自己生活里的趣事?
为什么她误认为沈之行跟沈听澜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会郁郁寡欢,患得患失。
为什么她在无数次跟他独处的日子里会心跳加速,会慌乱,会无措。
为什么她会如此在意他的感受?
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像电影一样,在她眼前一帧一帧地放过。
岑岁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一个答案。
又或者是,她不太敢承认那个答案。
大街上人还很少,云层厚厚盖在天空,形态各异像是海市蜃楼。
偶尔太阳光穿透而下,倾洒在岑岁的头上。
让她产生了一种夏天即将到来的眩晕感和燥热感。
岑岁抬起手,半遮住落入眼睛的光亮。
她忽然好想去见沈之行。
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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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岁赶到沈听澜的小区的时候,搬运工人正在有条不序从他家搬着一件件家具出来。
还有人扛起红木椅子,椅操着大嗓门大嚷:“这户主人大方得勒,这值钱的家伙都不要了,就带走几本破书,书能有银子值钱?”
包工头一拍他的脑袋:“搬你的东西啦!废这么多话,读书人爱书如命没听说过?”
她莫名恍了神。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她会站在阳台台看着隔壁的单间发呆,会假装存钱去到铭逸银行,那里的工作人员仍然会朝着她热情的打招呼,会一遍遍地给他发消息。
却再也没有再也没能联系得上沈之行。
他好像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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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在夏至来临的前一天,岑岁回了趟老家。
昨天夜里收到消息,说岑正远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两条腿都打了石膏,动弹不得。
岑岁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连夜就订了早上的机票回去。
老家靠山傍水,周围都是私房,两层高的小楼外搭木阁间,仿作做旧,两户人通过一小的花园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