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手顿在空中，要接不接的，一张脸皱成了包子：“但是什么？”
“但是......”郁柠微微一笑，“但是你答应了要带他去，刚才契约已成，现在你是他的代理主人，自现在开始，到你归来之时截止，当然如果你不想回来，小滚也就一直都归你管。”
“不过小滚因为物种特殊，化形期时长不一定，所以你如果对这件事有什么想了解的话，现在可以尽管问我，”她非常大度的道，“因为他一旦化形完成，就会恢复原来的技能，他完全有能力挣脱你的契约，回来找我。”
“哦，”见王丹依旧没有反应，她又补充道，“但是我相信，你会通过这几年的时间取得他对你的信任的，我看好你的，或许等你回来，还能让他来打我也说不定。”
“......”你磕碜我吧，你狠劲儿磕碜我。
王丹脑袋上一万只草你马飞驰而过。
“那他现在就归你管了。”郁柠调侃完，捧着小滚的手倏地微微张开，“既然他是你的人了，我再拿着反而有点不合时，那我松手了？”
“松......松手？”王丹还没反应过来，郁柠的手却在一瞬间张开，小滚虚实相间的灵魂体在一瞬间从半空中掉落。
他哭的正伤心，根本没听到自己亲主人那一番丧尽天良的话，此时突然感觉身下一空，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脸就被空间直接拉长，头发都被风吹成了萨摩耶的帅发型。
“哎呀我去，”王丹虽然反应慢了一会儿，但她动作快，一伸手就预估好了降落的位置，手刚伸出，小滚的身子就掉落在其上，她有些生气，“你这个主人真的是太失职了！”
“......”小滚端正坐在王丹的手心，一脸懵逼。
“既然他归你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为什么要动手？”郁柠倒是说的云淡风轻，“四天后早晨，从尼古拉桥出发，届时我会在那里制造一个空间裂缝，你直接过去，提前做好准备。”
“我用不了四天......”王丹刚想拒绝，就看到了郁柠瞬间变冷的脸庞，赶忙打住，“好吧好吧，四天就四天，我四天都能生个儿子了！”
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发了个牢骚，但是心智不过三岁的小滚却是身子瞬间僵在了原地。
儿子？唔，说我吗？？？
“那万事无虞，等你成了鬼王，我自然会寻机会去找你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郁柠站起身，淡淡道，“我们不是合作关系，而是你替我去办事，而且是非常危险很容易丢性命的事情。”
王丹脸色一缓：“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你的能力被限制了，想必早就自己去了，我能帮到你，其实还挺开心的。”
郁柠看着她，两人身高其实差不多，但是王丹眼底没了魂火的光，倒是显得有些死寂，没有人气。
她抿了抿唇，道：“我现在能力不够，等你回来，我一定替你找到破碎的魂魄，让你继续做人。”
“......”王丹神色暖了暖，突然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伸开了双臂，而后紧紧把郁柠抱在了怀里，“你每次都不说为什么，但是我就是觉得你比我们更难做，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什么，偏偏你还是个潇洒的性子，真是委屈你了......”
郁柠被她拥进怀里，竟然丝毫都没有拒绝，她也闭了闭眸子：“如果不敌，知道怎么做吧？我不是想你一定要做鬼王......”
“你当我傻吗？”王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弯，笑了笑，“我这么贪生怕死，怎么可能把性命拿出来霍霍啊？那还是我吗？你要知道，我可是你的嫡传大弟子啊！”
“......”郁柠无声点了点头，缓缓抬起胳膊拥住了他。
刹那间风雪大作，雪花缓缓从天降落，愈来愈大，愈来愈纯净，愈来愈洁白，待到雪花彻底落尽，整个空地只留郁柠一人站在原地。
只留一道娇俏的声音回响：“放心吧，不出两年，我一定回来找你！”
空寂的风缓缓吹过，再不复当初玩闹的性质，只留寒冷。
她抬头看了看身后的两栋教学楼，此时已经恢复了破败的模样，荒草长在墙壁中，月光照过再也没有阴影将其掩盖。
郁柠低下眸子，转过身子向外走去，这条路她走了两次，每一次都是送走一个人，每一次都是她留下。
可是她还没走几步，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洁白的鞋子，她的眼神缓缓恢复平日的冷淡，她仰起头，邵明明欠扁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伤心了？”邵明明笔直地站着，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上只是穿着薄薄的毛衣，双腿笔直，竟是比她整整高了两个头，他一动没动，“走了就走了，这世界上不就是这样，走走散散，谁知道下一秒身边的人谁会消失？”
说着，他缓缓弯下了腰，平时着她：“所以啊，尽量不要对人动感情，要不然伤心吃亏的总是你。”
“屁话。”郁柠冷不丁的爆了句粗话，偏头看也不看他，直接伸手推开，就朝前走去。
邵明明没有抵挡，楞直直的被推到一边，他莫名的勾了勾唇角，摸摸鼻子跟上，还在她后面叫嚣着：“你保护壳可太厚了，真不知道谁能给你撬开一个口，敲碎了我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郁柠脚步不急不缓，但脑袋却始终低垂着，邵明明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她的低气压，沉默了半晌，突然迈开长腿，迅速接近她。
郁柠动作未变，继续向前走着。
邵明明保持着跟她同等频率的步伐，低头看着她，半晌伸出手摁住了她的肩膀：“你哭了。”
他很确定的道：“为什么哭？以你的性格，会哭？到底发生什么了？”
郁柠身子被他摁住，竟然真的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她也没有去拍开那只咸猪手，只是低着眉头，声音囔囔：“滚开，你才哭了。”
邵明明眼看着一滴泪水吧嗒一下掉在自己的手背上，自己面前的姑娘还在嘴硬，顿时觉得莫名的难受，说不清缘由的。
他皱起了眉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