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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乔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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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俊换了件粗布衣服,悄悄溜出宫。已经过去两天了,绮萱仍然下落不明,这两天里重俊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天语和韩澈一直没再传来消息,他觉得自己再不能坐等了,如果不亲自走一趟他心里不安。既然各城门的守军都回报说,没有见到颖贵妃出城,那么就说明,萱儿一定还在城中,只是萱儿究竟在何处呢?

    走到大街上,从身边经过的人们都行色匆匆,谁都不曾想到,当今圣上也会夹在人群当中。重俊的目光逡巡着,逐寸逐寸地寻找着绮萱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不信好好一个大活人竟会凭空消失。

    从残月桥经过时,重俊望着桥下潺潺流动的河水,突然心念一动,心想:萱儿会不会失足落水,而恰好周围没人注意到呢?刚想到这里,猛听得旁边有人喊了一声:“快看快看,从水里捞起一人!”随即有好些好事者循声聚拢过去。

    重俊跟着众人一起来到桥下时,果然看到有几个人刚从水里捞起一个女子,他忙拨开人群凑近了些,躺在地上的女子脸上盖着块布,浑身湿漉漉的,肚子鼓胀着,旁边有人摇头叹息道:“哎,挺好一孩子,怎么寻了短见呢,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这不是一尸两命吗?”虽已认出这个女子并不是萱儿,重俊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掀起女子脸上的布瞥了一眼,这是个姿色一般的女子,可是年纪很轻,跟萱儿差不多,想到萱儿他心里一阵抽痛,忙转身匆匆离去。

    重俊漫无目的地走着,问过好些小摊主,是否有看到一个面容很漂亮的女子从这里经过,可是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重俊举目四望,到处都是人,谁也没注意到他脸上写满的失落,他真想大喊一声:萱儿,你究竟在哪里啊!

    这时,猛地有个小乞丐撞了他一下,重俊回过神来,刚要询问,那小乞丐伸出脏兮兮的手,道:“公子行行好,赏口吃的吧。”重俊从腰间掏出一小锭银子,在那小乞丐眼前晃了晃说:“我想问你点事,你若能答得出,这银子就是你的。”小乞丐舔了舔嘴唇,说:“你有什么就问吧,我能告诉你的,都会告诉你。”

    重俊沉吟着问:“你对这一带熟悉吗?前两天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姑娘从这里经过?”小乞丐摇了摇头,道:“长得漂亮的姑娘也不少,不知道公子说的是哪一位,我经常在这里讨饭,如果有见到这样的姑娘,我会留意。”重俊简略形容了一下绮萱的容貌,小乞丐想了想,说:“这我倒没注意,不过我记得前两天这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重俊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什么事?”小乞丐瞥了他手上的那锭银子,重俊忙道:“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银子少不了你的。”小乞丐这才清了清嗓子,道:“那天晚上很晚了,我到墙根底下撒尿,忽然听到有吭哧吭哧的声音,我就悄悄循着声音过去,只见从五凤楼的后门,抬出了两个很大的袋子,袋子还不停蠕动着,有几个伙计把那袋子装在一辆平板车上,随后那车子就走了,公子你说大半夜的,一个酒楼运什么东西那么神秘。”

    重俊嗯了一声,把银锭子递过去,道:“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如果做得好,我再付你一块五两的银子,如何?”小乞丐使劲点了点头,说:“公子你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你一定还记得那天晚上车子走的方向吧,能不能帮我过去瞧瞧,那辆车可能停的地点,然后悄悄来告诉我,我就在前头的茶楼等你。”重俊说着,又掏出一块五两的银子晃了晃。

    小乞丐走后,重俊来到了茶楼,找个位子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壶茶还没喝完,就看见小乞丐匆匆忙忙走了回来。“公子,我找着了,其实就在纸鸢巷的最深处,那地方极难走,也很少人去。”小乞丐说着,兀自取过茶壶来,嘴对嘴喝了个饱。

    重俊把面前的糕点也推过去,小乞丐毫不客气地抓起就吃,重俊又问:“依你看,什么时候过去合适?”小乞丐瞪大眼睛说:“你要一个人去啊?”重俊点点头,说:“我若带多人过去,只怕不方便,所以还是我自己去。”“那你可得小心了,里头情况不明,不知道有多少人。”小乞丐说着抹了抹嘴。

    “那你带我过去,你帮我望风,我自己想办法进去就是。”重俊思忖片刻,道:“就定今晚戌时过去,如何?”小乞丐点了点头。

    当晚就在茶楼用过了晚饭,一直挨到戌时,重俊才跟着小乞丐潜行在夜色中。重俊的心莫名地有点紧张,他曾经多次在战场上作战,可没有一次有今晚这样紧张,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进入纸鸢巷后,脚下的路变得不太好走,坑坑洼洼,不时会有泥水溅起来,沾到重俊的衣襟上。小乞丐倒是浑然不觉,在前头一蹦一跳地走着。突然,小乞丐停住脚,回头朝重俊招了招手,小声道:“就在前面那个门口贴着红纸的院子里,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里给你守着。”

    重俊嗯了一声,抬头望了下那墙,并不是很高,旋即腾身而起,跃上了墙头。重俊蹲下身子,观察院子里的情形,这是个不算小的宅子,虽只有一进院落,却收拾得很干净,粗粗算来,大概有上十间屋子吧。

    重俊轻轻地跳进院子里,没发出一点声响,院子里很安静,不像有人住的模样,他顺着两边的屋子逐一搜寻,屋子里也都黑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就在他纳闷时,突然听得身后有脚步声,随即火光亮了起来。

    借着火光,重俊见到一个十分美貌的“女子”负手而立,“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在“她”周围,聚拢着一百多人,每人脸上都浓妆艳抹,手里也提着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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