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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苏丹来了砍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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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继承大统以来,夙夜匪懈,饥吞马,渴饮血,在黑海与爱琴海创出了赫赫威名,谁不知道后生仔里有个江字万儿,专做跑船跑马的买卖。

    那叫一个辛苦,每天天没亮就得爬起来照看生意,看看谁家的舢板从南边来,谁家的骡子往北边去,朕都得替他们看好了,免得上头的财货失散。

    番婆子说她辛苦,她辛苦个鬼,这拂菻女皇帝说是皇帝,哪有亲自去佃户家催租子的皇帝?算起账来,一升麦子都不肯饶过,农家交不出,立时就要逼人写欠条,九出十三归,朕与她理论,她还大言不惭,说三分利已是极低,若是再低些,无法覆盖坏账率云云。

    本还想揶揄她几句,说她钻钱眼里了,可这人脸皮极厚,竟然大言不惭,说杜卡特、海佩伦俱是不开钱眼的,还嘲笑朕种铁杆庄稼没有她当地主来的惬意,风里来雨里去就赚点面包钱,遇上收成不好,贴了弟兄们的辛苦费还得倒找,到底是购置地产包赚不赔。

    等你这地主被李闯王捉拿拷略时,你就知道包赚不赔是什么意思了。

    自打朕从事这行当以来,拂菻人的生意是不做的,毕竟太熟了不OTg2NTc=好下手。

    最喜欢的,当然是大食商人,这些从天竺和欧洲之间做中间商的富得流油,众所周知全天下的钱都被中间商赚去了,所以与其思考怎么排除中间商,卖家和买家直接做生意,倒不如直接抢……不对,直接借中间商的钱来花。

    其次则就是义大利人,他们不仅做中间商,还干零售,所以也很有钱,君堡那几个热那亚和威尼斯富商顿顿都是山珍海味,出入必宝马香车,平日必美女精舍,他们家仆人买菜骑的都是好马,朕也去府上拜访过,却是抢……借了颇多钱财,难免喜欢义大利人。

    排在这些人之后的便是突厥人了,虽说突厥人不懂什么生意经,无非买东买西,低收高出,但这地盘已经是突厥人的,陆上海上就数突厥商队最多,问他们收过路费才是薄利多销的正途。

    虽说女真不满……错了,突厥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但天下哪有一万人一队的马队船队,是以朕的买卖仰仗突厥乡亲捧场,倒也有声有色,也不知度了多少突厥人去见胡大。

    跟着朕做了那么多场生意,朕的手下很清楚一件事——突厥,不过土鸡瓦犬。

    罗斯卫队与城防营披着札甲或铁甲衣,身上的甲片是尚未打磨的灰黑色,但懂行的都知道,打磨光滑的明光甲更多是用于炫耀武力,赶工的盔甲最多穿起来不舒服,效用却不比高档的定制盔甲差多少。他们头上有的带着洋葱头般的突厥样式头盔,有的配备着朕从奥地利缴获的夏雷尔盔,几个煮饭的火兵索性把铜锅扣在头上,拿绳子捆扎牢,倒也有点斩木为枪,揭竿为旗的意思。

    喝了马尿,这堵在城墙缺口上的千名士兵开始鼓噪起来,好在朕平日治军颇严,喝得少的军官纷纷拉住怒火冲天的,免得阵型被扯散。

    朕跳上战马,不顾越来越靠近缺口的人潮,来到阵前喊道:“朕的虎贲,朕的鹰犬们!你们可好!”

    “主子好!”

    “尔等作战辛苦,受朕一拜!”

    “为元老院与朝廷服务!”

    一把新剑锵然出鞘,朕将剑举过头,这凶器刚出炉不到三天,什么人都没杀过,它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在朕的手心兴奋地龙吟起来。

    “吃他娘!”江浙湖汉北

    罗斯人和拂菻人都发出野兽般的吼声:“吃他娘!”

    “喝他娘!”

    魔药开始生效,官兵们个个目眦欲裂:“喝他娘!”

    朕咧嘴一笑:“打开城门迎苏丹!”

    众将士大喊道:“苏丹来了砍他娘!”

    大炮炸出的缺口一共有两处,朕将五百拂菻人堵在一个缺口后,另一个缺口则由罗斯人把守,如今是舍命战,城中除了几条通往南郊的道路,街道都用砖石家具门板搭成的街垒封堵,地势极为狭小,所以什么阵型都是假的,除了三眼铳和虎蹲炮之外,所有人都端起了长矛,组成数个紧密相连的方阵,封锁着狭小的空地。

    各个方阵旗手旁的军号手呜呜的吹响号角与唢呐,连长们大喊:“端平长矛!放平!”

    副连长与各排排长重复了一次命令,竹林般的长矛整齐划一的直指天空,继而南风刮过,一齐向北方的狼烟倒伏,灿灿阳光照在枪尖上,熠熠生辉。

    城破了,一般守军就会开始溃逃,因为攻城的人总是比守城的多,有城墙都打不过,大军涌进城里,负隅顽抗的守军只有死路一条,除了少数情况,只要城墙或是城门被攻破,败局就定了,剩下的无非是封刀三日,让死伤惨重,心里憋着火的士兵进城发一笔横财——苏丹让他们在城墙下碰得头破血流,不就是为了这一刻连本带利赚回来吗?

    冲在最前的突厥人贪图城中的钱财,见到城破了,连甲也不披,乌泱泱从两处缺口冲进来。

    这些穷鬼是苏丹雪藏已久的安纳托利亚军团,该部先前没什么机会劫掠巴尔干,毕竟巴尔干是鲁梅利亚军团的地盘,就算劫掠也只能分些残羹冷炙。

    再者安纳托利亚军团的前锋先前被朕设计,险些被全歼在科林斯北郊,最后舍弃了所有战马才从山林中逃脱,现在不管是贝伊还是杰布里随从,都穷得只剩一人一弓,外加一把弯刀,已然破产,要不趁着这个机会补回些亏空,回去怕是要和羊抢草根吃。

    原本安纳托利亚军团接了前锋的活计,就得替苏丹肃清科林斯以北的要道和城镇,结果不仅没能阻止朕在雅典烧荒,还在底比斯遭到迎头痛击,两万铁骑被一万农民打得抱头鼠窜,尔后更是被打残了两个桑贾克,这等败绩放在大明怕是有人要掉脑袋了。

    可是后续又险些被围歼,虽然大部逃出生天,终究折损了上万匹战马,连带着千余名伤员都被朕俘获了,苏丹不可能给这些逃回去的兵什么好脸色,要不是法不责众,溃兵太多,怕是穆拉德都想把这些溃兵都砍了以儆效尤。

    所以这些人都是戴罪之身,其他同僚吃肉时,他们只能分两个饼,所以当安纳托利亚军团的突厥兵面带菜色冲到朕面前时,朕看到他们眼里分明冒着狼一样的绿光。

    虽说朕没放过羊,也没和狼群打过交道,不过对付这些堕入饿鬼道、畜生道的牲口,朕还是有些心得的,野兽和邪灵最怕的就是火和炮仗,只要弄些烟花爆竹一放,就能驱兽辟邪。

    四门虎蹲炮被摆在阵前,用铁钉将其钉牢在地上,里头塞着上百颗铅弹,炮口直指城墙的垮塌处。

    蜂拥而来的鞑子看到虎蹲炮黑洞洞的炮口,想要躲闪,但砖砾堆成的小坡很是难走,外加后面还不断有人推挤,除了朝前走别无他法,要是停留稍久,被挤倒在地,等会儿上万人都要从身上踏过,连个全尸都保不住,只得硬着头皮冲上来。

    见到第一个鞑子跳到地上,掌管火炮的炮长大喊一声:“点火!”

    炮手用点火矛从火门捅入,只听四声巨响,黑烟在阵前腾起,对面响起一连串的嚎叫声,这些核桃大的铅弹能洞过两三人,虎蹲炮的弹丸又密集,最适合打这种挤成一团的目标。

    虽说烟雾浓厚,看不真切,朕在一旁却未被遮挡,只见到四门虎蹲炮的炮口好似腾起飞出四把镰刀,在安纳托利亚军团中狠狠一挥,好似刈割麦子一样,人成片成片的倒下。

    有几个佐领、额真一类的军官披着札甲,也不顶事,再好的头盔和护心镜也挡不住铅弹,铅弹洞过,无非是着甲的有一层铁甲罩着,不至于被打得肠穿肚烂,死相好看点。

    这些西帕希与杰布里侍从大多披着鞣制的兽皮和羊毛毡,冲起来便是灰褐色的浪头,颇为难看,四门虎蹲炮倒是给这场景添了浓浓的一笔鲜红,还将用来的浪头硬生生打退,从城墙决堤的人潮被压回到缺口处。

    然而这一轮炮击最多打死五六十人,加上伤者也不过一百,在城外嗷嗷叫着要入关的鞑子何止千万,不过杯水车薪,而虎蹲炮短时间内哪里来得及再填再放?

    一批批鞑子从缺口后爬上来,各个凶神恶煞,几个伤得不重的鞑子也摇晃着站起来,一把抹掉脸上的血渍碎肉,咬牙朝着炮阵冲过来。

    鞑子下一浪冲击越过满地断肢和死尸,也不顾还有些同胞尚未死透,直接踩过他们,若是换成寻常百姓,或是卫所兵,看到这等凶恶敢战的鞑子,怕是要吓得转头就逃。

    朕也暗自佩服,吃了一轮炮子,居然还能再冲?

    不过仔细一看,那些冲锋的伤兵面色惨白,呆若木鸡,他们并不是出于勇气而冲的,只是不想死,后面如此多的人在朝前挤,若是留在原地发呆,顷刻间就要被踩成肉泥,倒是火炮放过之后短时间内会哑火,跟着一起朝前才有活路。

    谁告诉你们有活路的?

    朕一挥手,枪阵第一排的士兵举起了三眼铳,只听乒乒乓乓一同响,也不等确认战果,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就从枪阵上预留的通道往后撤退。

    随着铳手推到后方,传令官又挥动旗帜:“枪阵!徐进!”

    在第一排的两个方阵开始朝前推进,长枪如林,任凭突厥人撞在五排密密麻麻的矛头上,枪阵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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