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澄道：“路岭邀请杨晶去港岛了。这几天已经就知道了。”
冯析一愣，明白过来。
路家在港岛那边黑白两道通吃，路岭跟着路国堂，肯定也会接触到这种势力。让他来处理这种事情最好。
“你放心，会查清楚的。”
冯析没有说话。
第二日，她破天荒的要求出门。
“我想去看看妈妈。”冯析低声道。
宋知澄知道她说的是程茵。
“要我陪你去么？”
“我想自己去。叫司机送我，你放心好了。”冯析道。
冯析来到母亲墓前，放上新买的花束。“妈妈，如果你在那边遇到那个孩子，请你帮我照顾他。一定是你太想他了对不对？”
冯析在程茵的墓前低声倾诉，站起来觉得心中轻快多了。
她出了墓园，在茶室又见到冯安国。
“是宋知澄给您打得电话吗？”冯析问。
冯安国的目光中遮掩不住的悲悯。他一定是知道了才会这样看她。
冯安国点点头，“他很担心你。请……”似乎说节哀并不恰当。
冯析坐在冯安国面前，一直没有说话。
冯安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有种连心般的痛楚，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是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个女儿的？”冯析忽然问道。
冯安国不明白冯析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什么时候？是在我找到你姨妈之前。有一次回乡，无意间听到熟人提及，程茵当年怀了孩子。”冯安国道。
“那个时候我是没有感觉的。我不知道孩子到底有没有出生，不知道程茵有没有抚养他……我们那个年代一个未婚妈妈是极其艰难地。后来我找到了程茵，也见到了我的女儿。我那个时候虽然也有了儿子，但是仍没什么当爸爸的感觉。就算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个好父亲。”
冯安国语气迷茫。
他和冯念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
冯念对他更多是敬畏，而不是对父亲的孺慕和亲昵。
他对冯念也是愧疚居多。
所以当父亲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冯安国看着冯析，“你以后肯定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这个孩子跟你没有缘分。我以前也不相信缘分，总觉得人定胜天。只是现在，我才知道哦自己年轻是多么可笑。老天要收走什么东西，是没有理由的。不要再难过了，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冯析默然无语。
她捧起杯子，也明白自己和亲人没什么缘分。
少时失怙，孤独地长大。到现在好容易有个家，却仍是和孩子没有缘分。
但她也明白一味沉溺于悲伤无济于事。
回去之后，冯析打电话给冷千山，问他剧组那边的事情。
“合同还没签，如果你不想去我跟宁导说，她会理解的。”冷千山以为冯析是要推了这部戏。
“不，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以签约。等下周我就过去住一段时间，你帮我找间哈大附近的房子。”冯析道。
冷千山呼出口气。
愿意工作就表示冯析渡过这个坎。不管是作为经纪人还是作为朋友，冷千山都希望冯析能尽快振作起来。
“交给我。”冷千山道。
晚间冯析已经拿到剧组的完整剧本。
宋知澄回来的时候，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剧本。
卢亚珍悄悄告诉宋知澄，“晚饭多吃了点，看来早点让她复工是对的。女人也需要事业的调剂。不过再去哈市前，最好再去做个检查，也要按时复诊。”
宋知澄也似松口气，安抚了母亲之后上了楼。
等冯析忙完，宋知澄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神情严肃。
冯析也不觉得紧张起来，“是杨晶的事情？”
“她已经承认了。是她在楼梯上倾倒的卸妆油，导致你滑到……”宋知澄道。
路岭让宋知澄看的视频，那就是个小姑娘，被路岭叫几个扣在车里一逼问，就慌乱地什么似的。这边诳她说有人看见她在倒东西在楼梯，她就竹筒倒豆子地全招了个干净。
冯析攥紧拳头。
“为什么！我才第一次见她，我根本不认识她！”
宋知澄也觉得呼吸困难，“她以为，以你的身份，试镜的是女主。而且是被内定好了的那种。她不知道你怀孕，想让你受点伤，近期就没办法参演了。”
冯析只觉可笑至极，“我跟她对戏的，我跟她对戏时候是张芜颖，她是傻子吗！”
宋知澄任由她发泄，“你是想要她负法律责任，还是叫路岭帮着处理？”
冯析闭上双眼，直觉呼吸之间，有尖锐的刀尖在胸腔搅动。
她似乎又回到前世在孤儿院的日子，每一天都在怨恨，怨恨老天的不公。为什么世上那么多人，偏偏她成了孤儿？
可怨恨是没有用的，她只能接受。
“让她去自首吧。”冯析深深吸口气，看向宋知澄，“我们虽然帮路岭，但我不希望你和他有什么往来。宋氏本来干干净净，不要因为这件事说不清。”
宋知澄轻轻抚着她紧握的手，掌心因为用力攥紧被纸甲抠破层皮。
“好，我都听你的。”犹豫了一下，宋知澄还是没有说。
杨晶那个蠢女人，竟然是何静逾的艺人。这件事和何静逾有关系吗？杨晶说她动手前给何静逾打了电话，何静逾似乎很忙，匆匆安慰了她就挂了电话——她又有新人演员要签约。
杨晶感到自己要被放弃了。
冲动之下认为只要冯析不能演，那就是她的角色。
就这么个人，却叫他们的孩子没了。
宋知澄压下满腔愤恨，只紧握着冯析的手。
冯析周末收拾了一番，就带着陈雨来到哈市。
再临哈市已经没那么的冷，也没有了上一次的兴奋。
“咱们去中央大街吃俄式大餐吧，上次来都没有来得及吃。”冯析对陈雨道。
“好呀。”陈雨连连点头。她没来过哈市，倒是挺想逛一逛的。
冯析轻车熟路地带着她来到一家老牌俄式餐厅，点了一桌子菜，最后两人几乎是扶墙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