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澄就是她的儿子。我妈临死前说我婆婆是她当年的好朋友，后来我试着给我婆婆留言，没想到她真的认识我妈妈，还将我接到家里小住。刚好我也考上了京市的大学，就这么认识了宋知澄。”冯析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宋知澄和自己的渊源。
对于卢亚珍，程萱已经记不起多少了。卢亚珍在乡下的时候她年纪还小，只记得是姐姐的朋友。
竟没想到冯析最后回去投靠卢亚珍。
她深吸口气，强压住心酸——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生活，才能让冯析投奔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我记得亚珍姐脾气特别好。”
“是呀，她从来不管我们的事情。说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做主。”冯析知道程萱的心结是什么，故而开口道。
“那倒真是明事理。”程萱道。有了这层关系，她总算稍稍放心了些。又见宋知澄气宇轩昂，神情总生出几分满意来，起码样子是配得上她女儿的。
宋知澄摸了摸鼻子。见到程萱终于正常的目光，猜想是不是冯析给自己说好话。心里既好奇又高兴。
程萱强撑着病体说了半个多小时，神情渐渐萎靡。
“三姨，你先休息吧。”冯析站起来。
程萱忙又坐起来，不错眼地看着她，说自己不累。
冯析知道她是怕自己现在离开，便安抚道：“我会在这边待两天，你先歇一会儿，别累着。”
听到冯析的保证，程萱才松口气，靠在床头。张秀秀走过去将病床摇下去，给程萱盖好被子。
等程萱睡下，三人才来到走廊外。
张秀秀看一眼宋知澄，见他没有一丁点不耐烦的神情，才放下心来，和冯析说着话。
“……你二姐自己家里一堆事，生了一对双胞胎还在吃奶，来看了几次就回去了。爸还在上班，他最近特别忙，也不好总请假。小弟还在学校里，要六点多才能回来。你们的行李呢？先回家看看吧……”
冯析道：“秀秀姐，不用麻烦了。我和知澄已经定了房间。东西也都放好了。”
张秀秀的样子更像她父亲一点，国字脸，面部扁平，唯有一双眼睛像程萱，水灵灵的很是妩媚。
她穿着裁剪合身的衣服，头发挽在脑后。
冯析和她并肩朝外走，宋知澄跟在后面。
“……去家里坐会儿吧。”张秀秀拉着冯析道，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的机会。但是后面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有些事情隔着一层窗户纸，捅不破时候大家还能糊弄着相处。哪怕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要是一旦说开了，面临的境况就很复杂。她怕冯析恼羞而走。
冯析也正有此意。
她想要去家里看看，有没有母亲留下的痕迹。哪怕很少很少，说不定会有照片什么。
同时她也极力在脑海中搜寻外公外婆的记忆。
小学的时候经常回去，也从未有人提起过母亲。对外说远嫁，冯析那时候也未曾有过什么记忆。
张秀秀领着冯析和宋知澄来到了父母家。
三室两厅的房子看上去还算温馨。
“……奶奶前年走的，那时候妈还说想接你过来住段时间……”
冯析借机要来相册，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张秀秀也记不得程茵的事情。当时她还未曾出生，出生后也很少回老家，没有听家里人讲过。
冯析遗憾地叹口气。
晚上张继彬回家，也是颇为拘谨地站在门口处看着冯析。
冯析长得极像程萱，而她其他的姐妹这都神似张继彬。
张继彬看到冯析的时候愣了很久。她实在是和程萱太像了。
像到原本并不愿打扰冯析现在生活的张继彬一见，就觉得这或许是个好主意。这就是她们的女儿。
“……来了。吃饭了吗？”张继彬愣了愣，才有些尴尬地说道。目光仍是紧紧地黏在冯析的面容上。
这样的女儿，让他想起自己最开始遇见妻子的时候。那时候他才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入职到体制内，一切都意气风发。他在去给堂妹送东西的时候，见到了她的同事程萱，惊为天人，展开热烈追求。
哪怕家里人不同意，他也非要和程萱在一起。
本以为早就被生活琐事磨平的记忆，忽地在脑海中浮现。再想到如今的程萱病体支离，眼睛顿时有些湿润。
“姨夫。还没有”冯析淡淡地打着招呼。
“那就出去吃个饭吧。稍等下阳阳。”张继彬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在一旁。
他今年五十多岁了，也还是个小小头目。因为超生的时候差点丢了工作，没有了上升的余地。
没多久张礼阳回来。
肉乎乎的少年走进房间里，“你们是谁？”
张继彬忙道：“阳阳，这是你三姐和姐夫。快叫人。”
张礼阳虽然胖，可是皮肤很白，五官很秀气。竟是和冯析有几分相似。他将书包往沙发上一丢，对冯析和宋知澄打了声招呼。然后对着张继彬道：“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她都出差多久了？”
他又回头仔细看着冯析，有几分疑惑：“你叫什么名字？”
张继彬忙呵斥张礼阳：“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张礼阳有些不大乐意，“我就问问姐姐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她很像最近一个明星，我跟你们说过那个长得特别像妈妈的明星。”
张继彬最近哪有心情去关注什么明星，伸手拍了下张礼阳，“行了，咱们去吃饭。”
“出去吃？太好了，爸你做得饭太难吃了。”张礼阳嘟嘟囔囔的。
张继彬面带几分难堪，“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别放在心上。”
一行人出了小区，张礼阳还在不停地打量冯析。
张秀秀道：“好了还看？”
“她长得真的特别像冯析。”张礼阳说道。一面说一面拿出手机来给张秀秀看。
张秀秀愣住：“你说她像谁？”
“冯析啊，她最近可火了。你都没看《落尽梨花月又西》的吗？”张礼阳抱怨着，将手机里的微博打开，冯析的生活照弹出来，“看看，是不是特别像？”
走在前面的张继彬也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