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御的话,让整个饭桌瞬间安静了下来。
厉名旗死死地拧了眉,“怎么和奶奶说话呢?”
林静也有些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大过年的,不能让奶奶舒心一点吗?”
男人冷笑一声将筷子放下,“我实话实说而已。”
“我不喜欢孩子,苏酒也不喜欢。”
“既然大过年的都图个吉利,就别把你们的想法强加在我们身上了。”
他站起身来,“我吃完了。”
说完,男人直接站起身来离开了。
饭桌上的气氛诡异极了。
林静朝着苏酒使了个眼色。
深呼了一口气,苏酒站起身来,“奶奶,他可能心情不好。”
“您别不开心,我去看看他。”
说完,她拎着外套出门,三步两步地追上了他。
天空又下起了小学。
在这张灯结彩的日子里,厉景御走在雪地中的模样,有几分落寞和孤独。
苏酒追上去,“你干嘛那么说话,奶奶都不开心了。”
“不这么说话,我不开心。”
男人抬起头来,继续向前走。
但脚步却慢了下来。
“苏酒。”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许久之后,厉景御终于沉沉地开了口,“过去的三年……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程韵如说的对,我调查不出来薇薰的死因,只会无能地将怒气全都发泄在你身上。”
“这三年,是我对不起你……”
“所以。”
他抬起头,目视前方,“不管你做出怎么样的决定,我都尊重你。”
男人的话,让苏酒整个人狠狠地一顿。
她隐隐地似乎觉得……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可能。
按照他的性格,他如果知道她要离开,怎么可能是这么淡定的反应?
她深呼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在团圆饭的饭桌上让奶奶不开心啊。”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女人拧了拧眉,“我们回去给奶奶道歉吧。”
“好。”
男人反握住她的手,“不过,晚点再回去。”
说完,他抬眸,看向了远方。
苏酒不明所以,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远处的天空中,绽放了一朵朵的烟花。
红的,绿的,盛开得热热烈烈,但又转瞬即逝。
厉景御将她抱在怀里,把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许个新年愿望吧。”
男人的吻,让苏酒的脸瞬间比烟花还红。
她咬唇,闭上眼睛许愿。
良久,女人睁开眼睛。
远处的烟花越来越漂亮。
厉景御抱着她轻笑,“我也许了个愿望。”
“想听听吗?”
苏酒抬眸,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男人松开她,郑重道,“我许下的愿望是,希望你能事事顺遂,也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苏酒整个人狠狠地一顿。
他……怎么忽然这么说?
她咬唇,赶走心底那些不该存在的思绪,转身站到雪里。
隔着纷纷飘落的雪花,她微笑着看着他,“我也希望你能事事顺遂,也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说完,她犹豫了一会儿,继续开口,“厉景御。”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我和烟花一样消失了,你会想我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故意将声音放得很轻松。
今天的苏酒穿了一件红色的斗篷,戴着白色的帽子,乌黑润泽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格外地漂亮。
他看着这样的她,忍不住地笑了。
如果这是她留给他最后的回忆……
倒也不错。
这三年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烈过了。
嫁给他之后,她从一个活泼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也是时候,让她走了。
他大步地走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会记住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