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康、乔凡雨和林梦宁围坐在金瑞宾馆2号楼前大草坪上的小圆桌旁。
老杜说：“春暖花开了就是不一样，下午坐在西晒的太阳下，喝杯咖啡，聊聊天，真是很舒服。”
乔凡雨开玩笑说：“杜大人，你满脑子的这种情调，布尔乔亚味道太重，怪不得长官们不喜欢你老人家，你也混不上去，只能领导我这种很不着调的人。”
老杜说：“人为啥活着？这个问题既简单又复杂，而且100个人，可以弄出超过100种的回答。因此活得明白的人，才是真正活着的人。我现在就想再做一两件有点意义的事情，然后退休回家，领孙子，管外孙女，省得被郑老师整天说我一辈子瞎起劲，还是个在家里游手好闲的人。”
乔凡雨马上说：“郑老师眼光就是厉害，对你老人家的结论比贵党组织部门准确多了。相信你杜大人在郑老师的教导和管理下，退休以后悔过自新，重新做人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老杜笑了起来，然后问林梦宁：“小林，凡雨在家里也整天胡说八道吗？”
林梦宁笑道：“杜老师，恶习难改的典型就是他这样的。他哪天要是不瞎说胡扯了，只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那天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还有一种就是乔某人已然病入膏肓，岌岌可危，马上要翘辫子了。不瞒杜老师说，经过这么多年的苦难深重型积累，我已经是个很资深的精神错乱症观察家了。”
老杜翘着大拇指说：“小林是高人，能治得了凡雨的非你莫属。”
乔凡雨说：“今天这个地方选错了，风水不好，对我乔某人很是不利。我缄黙以对，你们随便说，能被别人反对也是一种资格。杜大人，你找到同盟者了吧？毁人不倦工程可以启动啰。”
三个人都笑了。
老杜说：“好。玩笑就此打住，我们聊聊正经事情。小林，从报社出来以后，你准备把重点放在江浦还是东京？”
林梦宁认真说道：“杜老师，每个人做事情的时候都会考虑如何扬长避短这个问题。而我父亲有个观点很有道理，他说一个人如果想要切实地避短，就必须审时度势地做到充分扬长。长期以来我和凡雨在内心都形成了一种很明确的个人价值取向，我们对自身的生存空间和发展路径是很在意的，尤其前段时间我去了一次东京以后，让我思考了很多问题，我自己的结论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空间正在形成中，一个需要精心对待的大好机会也正在出现中，就是基于这两个判断，所以我决定出来做自己的事情。因为我感到全球化、一体化、协同化、共赢化等一定既是个强大的趋势，更是一个必然让自己可以有所作为的现实。对于我和凡雨来说，江浦、东京和香港这三块，相互之间是有可能打通的，因为我们在这三个地方都有点近水楼台的优势。至于我们目前缺少的实际经验，更需要通过实践的过程才能真正积累起来，因此下一步我准备在江浦和东京之间多跑跑，我和凡雨都认为只有两边跑，两边看，两边比，两边找，才能恰如其分地将力所能及的有意思事情做起来。”
老杜一脸赞许地点上烟后思考着。
片刻后，老杜问：“小林，你这次在东京时，没有没关注东洋人对他们近些年的全球扩张这种做法有什么看法？”
林梦宁说“杜老师，那种做法好景肯定不长了，事实上强弩之末的迹象已经蛮明显了。我在东京接触了几位应该是很资深的产业和经济方面的人士，他们都认为出问题的概率绝对不小，尽管眼下对相应的后果还不大好准确判断，但下一步他们的经济将会遭受相当的压力，几乎是大概率事件。”
老杜很感兴趣地说：“小林，东洋那里有识之士的基本观点是什么？这方面你介绍介绍。”
林梦宁说：“杜老师，这是个系统性很强的问题，我还缺乏足够的知识背景，没有办法转述得很清晰。只能大致上说说，他们认为首先与资本追求的扩张速度和强度有关，第二与他们的国家金融政策有关，第三与那些醉心在海外大力度发展的企业自身状况有关。还有就是，这次我在东京见到的几位资深人士都谈到了危机意识和危机管理这两个词，而凡雨认为未来对我们的企业和产业而言，危机意识和危机管理也将会十分重要。我最近正在抓紧学习这方面的一些相关知识，危机其实对人类始终是个重大的问题，能否处理好？关系重大，影响也极大，但现在我还真讲不清楚里面的门道。”
杜伯康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
乔凡雨说：“杜大人，我个人认为只有等东洋人的海外扩张后果充分暴露出来以后，才能形成比较有价值的认识和结论，现在如果去评价很容易窥一斑而难见全豹。目前更需要重视的问题是，我们本土的企业已开始进入吐故纳新和存优汰劣的阶段，一批草莽式的改革开放得益者，如果不能及时更新思路，改变做法，被淘汰是不可避免的。还有就是与产业和企业发展中的知识与智慧权重，下一步必定会逐渐加大。特别是品牌、形象、口碑、知识权益、公众美誉度、市场策略、发展意识、发展路径选择、经营管理水平、危机斡旋能力等等，将日益成为事关企业生死存亡的重要因素。”
杜伯康说：“由此说来，我们与区里正在推动的那个项目处在风口浪尖上也是正常的。凭心而论我对这件事情总体上喜忧参半，其中关键的问题是，目前我们的集体意识中还缺很多东西。例如搞文化这种东西，听着美丽，说起来动人，但真正要做好，难，非常难。何况文化价值的挖掘和转化，如果与利欲熏心的人沾上了边，弄出来的东西一定会是个丑八怪。
乔凡雨和林梦宁连声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