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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通信揭□□事 进青梅喻男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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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猜出了怀庆公主心中所虑,只得硬生生地把已到口边的“和离”二字重又吞了下去,并一口答应了公主,不会去向她的兄长多嘴,随后不痛不痒地又劝慰了几句,便告辞别过。

    原路走回津瑶亭中,自然是十二分的烦闷,再没有了游赏的兴致,只得叫了等着的小菊直接回福宁宫,也没有与她多说什么,只道是个受了主子责罚的宫人,一时想不开在僻静处哭,并无什么大事。

    到了傍晚时分,服侍完元齐用过了晚膳,如意借口累了,推掉了他想要的相拥而眠,独自回到房中,早早梳洗毕,厚厚地敷了几层水飞真珠末与香脂制成的粉膏,团在榻上,一个人发起呆来。

    吱呀一声,梨花却在昏暗的暮色中推门而入,轻手轻脚进到屋中,又马上闭了门,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今日才递进来的信:“柔仪宫的鲁常侍方才去六尚局办事,顺便给尚宫带了李大人的手书。”

    “嗯,我看看罢。”如意从鼻子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意兴阑珊地接过,心不在焉地随手展了开来。

    “尚宫今日怎么,好像有些心绪不宁?”梨花看了看她惨白的脸,觉出有些不同寻常,凑到耳边悄声问道:“可是又在陛下跟前,不痛快了?”

    “哪有那么多可不痛快的,我如今也学会了曲意迎奉,就算是想要争执也争不起来了。”如意苦笑了一下:“却是另有一桩事。”倒也没有瞒她,直将今日在御苑中的遭遇,祥细地述了一遍。

    “真没想到,那施驸马看上去仪表堂堂的少年郎君,私下里,竟会是如此荒淫无礼之人。”梨花听完,自也免不了一阵唏嘘感怀。

    “家风不正,自是上行下效,没一个好的。”如意长叹了一声,施庆松老奸巨猾,作恶多端,他的女儿、孙子之流果然也不是什么善茬:“那时陛下执意要将公主嫁入施家,我一闻听便竭力反对,没想到今日,果然会如此!”

    心中又不禁开始懊悔,当初没有能坚持己见,元齐对自己的话多少还是听得进几句的,若自己能坚决反对,干脆闹他个天翻地覆,想来巧柔的婚事未必能成,如今也就不会糟此噩运了。

    “陛下也是不得已,尚宫忘了当时的情景了么?”梨花记得如意向自己说过,怀庆公主出降一事,是人主拿去与施庆松做交换的,免不了要为天子说几句话:“何必总是一味埋怨陛下,尚宫若是不任性出宫,也不至于引出这么多是非来。”

    经她提醒,如意也想了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心中自是更为愧疚,呆怔了好一会儿,方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他逼的?倘或不走,你我不都得被他打死?我是错了,错就错在想得太简单了,不然怎么也不会,叫他那么轻易就抓我回宫!”

    在她看来,不管怎样,终是全怪元齐这个做兄长的太差劲,没有好好替巧柔打算,如意说完了这些气话,就开始看起李安东的来函,不再理会身边的梨花,继续絮絮叨叨为天子开脱的话来。

    信并不很长,只是把最近外头搜集的一些施党罪证概要地列了一遍,如意一会儿便读完,放下信纸不觉叹息感慨,施庆松等人果然可恶,干过的各样不法勾当,比自己揣测的还要多得多!

    即时又叫梨花磨墨,自己则展了纸取起笔,准备给李翰林回一封信,可提笔舔了墨,却悬在半空中,似在犹豫什么,久久不能落下。

    “尚宫,你在想什么?”梨花好奇问道。

    “我在想……”如意眼神空洞,思绪飞到了隔壁的寝殿:“陛下若是知道,他千挑万选得来的驸马,竟是这般荒淫无耻之徒,会作何感想?”

    “尚宫不是已经答应了公主,不会说与陛下的么!”梨花察觉出她心中所想,吃了一惊:“怎么,还是打算要向陛下告状?”

    “我既允诺了公主,自然不会去乱嚼这个舌头;但朝臣中,若是有人参劾了驸马,我也无法。”如意说罢,心里已做下了决定,落笔一气呵成书完了回函,然后用手提起那纸,轻轻在空中摆动,叫它早些干透,方便叠起封好。

    梨花的目光跟着那纸来回晃动,眼见那上头明明白白地写着施天佑的丑事,如意这是预备递出去教人于朝上公开参劾!岂不比私下述于人主更为难堪!很是不解地提醒道:“尚宫,你这么做真的妥当么?怀庆公主并不想人尽皆知的!”

    “公主府内已然人尽皆知!你以为外头知道还需多久?”如意却不以为然,那狗男女如此嚣张,而公主除了暗自神伤一点手段都使不出,还妄想把这丑事遮掩起来,如何可能?既然或早或晚都是要传到天子耳中的,倒不如自己先借一把力!

    “公主所托非人,我心里并不好受,可我既什么也帮不了她,那不如请公主帮我一下罢。”如意仔细地叠起信笺,严密地封好,交给梨花,嘱咐她明日一早传给柔仪宫,便在长吁短叹中上了床榻,但有一觉,可解百忧。

    五日后,如意如往常般,早早地候在寝殿上等着元齐下朝,但又与平日有些不同,从头到脚,皆十分用心地打扮了一番,轻薄素罗的绿襦绛裙互为映衬,甜美的流苏髻上还系了五彩的纱带做饰,没有了那些捐去内帑的金玉珠翠,同样也能叫人眼前一亮。

    这一切,只缘于李安东等人早通过一番动作,通过一名亲近的监察御史将怀庆公主府上的丑事捅给了王承华,这位天子才提拔上任没多久、为人极为耿直的御史中丞,今日将会在朝堂上,公开参劾驸马都尉施天佑。

    未到隅中,元齐便比平时更早一些罢了朝,回到了福宁宫中,匆匆踏入寝殿,勉强向起身施礼的如意点头示意,便径直坐到了餐桌边吩咐传膳,脸色铁青,比如意预想的还要难看一些。

    宫人奉着碗盏杯碟鱼贯而入,一一摆到了二人面前,天子食味虽丰,但被如意上回又削减过一次之后,每餐的菜点愈发比从前更少了些,王浩只得从中尽量挑捡人主爱吃的几味向上布菜,小心翼翼唯恐出了半点差错。

    元齐一言不发,闷头用了几口,便搁了箸反靠到椅背上发呆,如意偷眼看去,不觉五味陈杂,既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意,叫他当初不听自己的劝告,如今果然气得连饭也吃不下!这可真是活该!更难免悲伤的自然是,一念之间,却苦了怀庆公主这一辈子。

    旋即一摆手,叫小菊进上了一只小碟:“陛下今日似是胃口欠佳,想来是天气渐渐暑热的缘故;恰到了青梅下市的时节,这是妾亲手渍的青梅,最是解腻开胃的,不如陛下尝尝?”

    说着,亲自接过奉与元齐,只见那白瓷长碟上铺着几片鲜翠欲滴的竹叶,上面叠摆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糖霜青梅,却是她一早差了顾顺,紧赶慢赶向宫外御廊杈子处有名的蜜煎铺里买了,刚刚送进来的。

    元齐本没有什么兴致,但听得那是如意用心亲手做成的美意,怎好拂逆?便伸手取了一粒送入口中,果然酸甜生津,十分可口,心情随之略略缓了一些,露出一丝浅笑,向她谢道:“难为令白总替朕操劳,这酸甜的滋味,果然与宫里头蜜煎局渍的那些不同,倒像是你我从前在外头市肆上尝过的。”

    “妾的拙技,自是不能与御供的雕花蜜煎相比,陛下觉得尚能入口便好。”她甜甜笑着,忙自己也拿起一颗送入口中,尝了下味道,然后有意无意地评道:“陛下这么一说,真的好似还有些从前的滋味,酸是酸了些,不过回味还是蜜意。”

    元齐闻言心动不已,立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如今终能与自己日夜掂念了这么多年的爱人心意相通,这是何等样的幸事!而于如意,能遇到自己这样真心待她的郎君,相依相伴,又何尝不亦是幸事!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令白,你我是何等的不易,方能如此相拥!”元齐悠悠念了一句早就想脱口而出的诗,粗重的气息,全都喷在了她的脸上。

    又长叹道:“你可知,普天之下,有多少男子不过尊崇父母之命,娶了自己不爱之人,浑浑噩噩便是一辈子;又有多少痴情女子,却嫁与薄幸郎君,难得有心人,辜负了韶华一生?”

    “陛下深情如此,妾无以为报,唯有愿同尘与灰!”如意接着他续了一句诗,见气氛已到,便不再陪着他追溯过往,感怀今时,而是直截了当的问起:“只是陛下何有此叹?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是,今日早朝上,御史台参劾了驸马施天佑,哎,巧柔她……遇人不淑!这,都是朕的错!”元齐松开了她,痛苦地以掌覆面,缓缓将堵在心里的事吐了出来,前前后后所有经过,都细细地述给了身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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