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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翠羽艳昭仪 绯袍胯带颓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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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昭仪的心中,素以为与主上于洛阳花市上一见钟情,这份情意自是非比寻常,亦期许甚高,又兼天姿国色、家世显赫,难免以为后宫那些选来的妃嫔多有不及自己,更不提一个狐媚的卑贱宫人了。

    可此番去玉津园,自己却未能伴驾,而宫人却破例随侍,本就心中郁郁难平,现在又明明白白地听到女史的这一番话,想到之前圣宠之时的种种恩爱缱绻,一时失了神,呆呆地跌靠在椅背上,满脸挡不住的郁恨幽怨。

    “娘子不必沮丧。”来人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开解道:“世间的男子莫不贪色,陛下有时也不能免俗,梁尚宫无非是拿捏住了这一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容,但有机会,便百般挑诱陛下罢了。”

    “所以尚宫也叫你来提醒我,莫要错失这般良机是么?”窦映青冷笑了一声,这是要她也去学着那些下三滥的勾人手段么?又回想入宫以后,于若薇给她使的种种法子,确也全是这一类的,竟真还屡试不爽!

    情义千金变作皮肉邀宠,映青不觉更加悲凉,立时断然拒绝道:“多谢尚宫美意,可我窦家是名门贵戚,我还做不出与陛下在汤池中狎戏、而被言官参上前朝这般的丑事来,还请姑姑代为转达。”

    “娘子言重了,什么共浴、艳舞之类的,多是好事者无中生有,陛下是雅士,纵是好色也不会这么粗鄙。”女史面带笑容,继续劝道:“所以梁尚宫最会揣摩圣意,特以清高之姿独得圣心。”

    “请姑姑明示,明日我要怎么做。”窦映青大概听懂了于若薇托话的意思,梁如意除了美色,必是有特别之处能额外吸引人主,只是那所谓的清高?论清高自己还不够么?

    “娘子还记得昭献太后丧仪的时候么?”女史提醒了她一下:“众人皆素面拙衣以寄哀思,唯独梁尚宫带了满头的金饰,穿着珍珠缀成的鲜衣,于一片黯淡之中惊为天人。僭越原是死罪,陛下见了却一句话也没说,眼睛倒挪不开去了。”

    “不对……”祭仪之后便是窦映青最得宠的日子,她记得清清楚楚:“姑姑怕是忘了,陛下虽没有当面发难,可回宫之后,便将她赶出福宁宫去了,直到如今,说起来都还没让她回来呢。”

    窦映青并不知当初如意这么做的缘由,只道宫里头还是极讲规矩的地方,像那么不顾一切去搏人主的瞩目,差一差便是引火烧身,终究怕也是没个好。

    “娘子有所不知,梁尚宫事后遭遣,奴婢听尚宫说,原是因祭礼当晚德妃娘娘胎相不稳,而她于陛下面前出言不逊的缘故。”女史把天子的秘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窦昭仪。

    又添油加醋道:“即使如此恶逆之举,陛下也就不痛不痒地打发她出去住,再后来娘子你也都瞧见了,陛下若真有半点忌讳,出宫当日她那一身耀目的缂丝华服,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所以尚宫是想叫我明日迎驾之时,也要仔细打扮一番,去吸引陛下的目光吧?”窦昭仪似是领会了来者的用意,可女为悦己者容,迎驾这样的大事,自然更是盛装而出,又有何必要特地来提醒呢?

    “是,也不是。装扮自是要仔细些,不过倒无需花什么心思做什么奇异的装束,反落了刻意。”女史解释了一番于若薇的想法,更提醒道:“最紧要的是,一定要压过随驾回銮的梁尚宫,让陛下眼前一亮,过目不忘。”

    原是这样,可窦映青分明记得出宫送行之际,所见梁如意那硕大夸张的莲花冠和繁复精美的缂丝长外披,艳压群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明日回宫,她多半也是同样的装束,真要盖过她的风头,让人主对自己多看几眼,又谈何容易?

    思来想去,窦映青叫牡丹去往最里头的衣柜中,把自己从西京带入宫中那压箱底的几件最华美的礼服都取了出来,一一摊在软榻之上,然后招呼了那女史到近前:“请姑姑瞧一瞧,我这些衣裳,哪一件是能叫陛下注目的?”

    榻上的华服件件精美绝伦,那女史看得眼睛都直了,呆了半晌,才缓缓道:“娘子国色天香,要奴婢说,这每一件穿上都是艳绝六宫、无人可及;不过,珠玉为饰的礼服早先有梁尚宫在太后丧仪上穿的那件,刺绣纹饰之类的衣裳再精致也难再比过她那件缂丝。”

    然后一指在一堆绯红艳紫中一套醒目的青绿色衫裙:“奴婢

    倒觉得这一件清新脱俗,又不是繁复的礼服,越发能衬出娘子婀娜的身段,也更显得与众不同。”

    “姑姑好眼力。”未及窦昭仪说话,牡丹先得意地说道:“这一套衫裙,是当年高祖命人以金缕与翠羽织成,进献窦太后的旧物;后来太后年纪大了便赐给了本家的女眷,代代相传,这么多年也没有失色半分过。”

    又转头向窦昭仪,进言道:“娘子,奴婢也觉得就这件吧,晚上灯光昏暗不觉的它妙处,若明日在白日阳光之下,这翠羽可是会幻出不同颜色的,配上耀目的金缕光芒,定叫那梁尚宫黯然失色。”

    窦映青伸手将那翠羽衣轻轻捻起,拿到一旁的宫灯下,那料子异常柔软顺滑,顺着手臂垂荡而下,犹如画上天宫神女的飘飘仙衣,烛光照映近处,更泛出点点金翠之光,晃人双目。

    这翠羽衫裙珍贵异常。当年赐予窦家女眷,别有“百鸟朝凤”的深意在其中,如今到了映青手上,她又伴侍君王,自是更珍视不已,只是心中却突然想到另外一桩事,抬头问女史:“这衣裙好是好,可姑姑,朝廷明令销金饰衣,这不是违制么?”

    那女史一惊,慌忙拜倒:“娘子恕罪,奴婢鄙陋,从没见过这么贵重的衣饰,原不知是金衣,方才只想着能衬出娘子的美貌来,实是失言了。”

    谢完了罪,那女史似有什么心思一般,不再多嘴给窦昭仪出主意了,只又关照了几句明日见了主上要注意的礼节,便匆匆告退而去。

    窦映青送走了贵客,沮丧地出了一口气,将那翠羽衣又在手上仔细把玩了两下,依依不舍地丢回榻上:“牡丹,都收起来罢。”

    “娘子你不穿了么?”牡丹一脸诧异:“朝廷是有说不能销金制衣,可这是当年窦皇后的旧衣,又有什么关系呢?”见她主子犹犹豫豫,又重新拿起衫裙扶着映青来到镜前:“娘子好歹先试一下看看,再做决定吧?”

    窦映青点了点头,在牡丹的服侍下换上了那身衫裙,镜中的娇娘如此明艳照人,她自己都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脸颊,又展了个的魅人的笑容,转了转身子,无限惋惜道:“确是好衣裳,可惜有禁令,终是越制之举……”

    “什么销金禁令,朝廷说说罢了!娘子,咱们从前在家里的时候,西京的有钱人家,谁没制过销金衣裳?何时见过有人因此吃官司的?”牡丹一脸不以为然:“至于越制,更是笑话,一个宫人成日在六宫面前招摇过市,穿不该穿的衣服、说不该说的话,又有人追究过她么!”

    侍女的话字字砸在窦昭仪的心里,一阵晚风从窗外袭来,红纱罩着的烛火晃了两晃,她的脸上也随着忽明忽暗起来,风止住了,留了一片黄澄澄的亮光衬着她绝美的面庞,樱唇缓缓蠕动了两下,还是干脆地吐出了一个“好”字,她终是做下了决定。

    翌日的玉津园中,一切齐备,整装待发,只等天子进完早膳,便是所有人回宫的时辰,如意坐在元齐身边,慢吞吞地吃完了最后一口羹,漱了口擦了嘴,站起身来:“陛下,妾先回屋去了,一会儿陛下起驾时,妾在殿门口候着。”

    “嗯。”元齐点了点头,边净手,边盯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看来看去,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忙将手从香汤之中取出擦干,然后往前一指,叫住了她:“等等,令白,你转过身来。”

    “还有什么事吩咐么,陛下?”如意闻言止住了步子,返身站定,一脸疑惑地望向人主。

    正面相对,元齐这回看清楚了,不由得皱了皱眉:“方才你进来朕没留意,好像不是这般模样的……你今日穿的,怎么这样?”

    穿的怎么了?如意被人参劾,今日回宫自然不再招摇,只是中规中矩地穿着绯红色的尚宫袍服而已,突然见元齐这般发问,忙扶了一下头上的幞头,又摸了摸身上,伸脚低头看了一眼靴子,没觉着哪里不妥,一头雾水地回问:“妾穿的还不够收敛么?”

    “不是收敛不收敛。”元齐见她毫无察觉,也站了起来,行到她面前,一伸手勾住她悬在胯上的革带,轻轻往外一扯,便能轻易容下一拳来:“令白,你看你这颓垮的样子,就不能把革带好好紧一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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