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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幕(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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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章面色变沉重,他看出何定惶急的,已不是上次占募事,而是万彧位高权重,却突遭横死。当年,何定不过仆役,是牵马跑腿的人,孙皓作侯在乌程,能攀上建业权贵的,是身为乌程令的万彧,此人不动声色地收买了权臣,乃至通到宫中让前帝孙休死。孙皓名正言顺登位,他居功至伟,但也深知见不得光的阴谋。做爪牙,被除死,明摆着孙皓想赖账,太心怯怕暴露,要抹掉名不正言不顺一切痕迹,包括自己这个从未见过的幕后者。

    倘若如此,他在建业危险,会是孙皓举满朝力杀的对象,不定已被追索到。但还不想走,什么都不做,就夹尾巴逃,跟何定这猪猡没什么两样的。何况,要灭江东,是该被他们举国杀,走和不走并无区别。更何况,还有很挫败很烧心很想扳回一局的事,必须在这里了。

    程章想到,移何定身边,仔细朝外看,市集熙攘,士女往来,各色衣裳杂处,一时也看不出有异,他沉口气,想对策,决定和盘托出,蹲下睨住何定:“我想过了,这事严重,你我都难逃被杀,想活命,你得靠我,好好听我的。”

    何定顺从点头,开口要应“当然”,程章不等他开口,咄咄目光逼近:“那么,告诉我你朝议听到的,头清醒点,一点不要漏。还有,去探出建业的布军,给我搞份军中舆图。此外,继续撺掇你国主搞杀人宴,杀得人心越乱,越好。”

    何定觉出了不对劲,挪着身,壮胆问:“这是为何?你不是说跟陆抗宿敌,只为灭他报仇吗?”

    “与陆抗为敌不假,但我真正图的是,江南四郡,我大晋一统大业。”图穷匕现,程章吁气出声,尾音轻如羽,何定彻底摊到了地。

    “你算提早降,挺不错,免得跟这破败基业,一道葬送,不降,也行,我告知你真事,自然不会留个不效忠的人。”程章抽腰间刀,按上何定颈下,按出见血肉的深口。

    何定哇哇喊疼,胡乱应承:“要降,要效忠,都行,都行。”

    杀猪叫喊得程章头大,料他是个没德行软骨头,做够就掀倒在地:“识时务,很好,你按我所的做,我会想法,保你一命。”

    “那怎么保?”不放心,豁出去问,反正要是保命的事。

    “建业南,那伙山贼,还用得趁手吗,记得你让杀过原来那小太子,替罪羊永安候也斩了,这伙人,你主子心知肚明,该让他们冒冒,直接反了,给你主子提个醒,别太赶尽杀绝。”程章狠厉声,说主意。

    “不是城郊作作乱,是直接攻建业城,我给够钱,赎他们买命。”

    何定从程章指的城墙移目,还在反应,忽又一声杀猪叫:“那主子要杀了我的,直接严刑,逃都没法逃啊。”

    “把你命当注,赌一赌呗。”程章呛声笑,“那些人,也颇知些事,你可以告诉更多,就赌你主子惊怕,知道越杀,就越有人反,他当年事,盖不住了,杀了你也没用。”

    何定彻底失魂落魄了,程章见逼人到绝地,也觉得人不能做太绝,上前安慰安慰:“真的是要救你。你做的占募那事,我也有法挽回,帮你除掉盯上这事,揪住你的人。”

    何定抹抹泪,定下神,看到程章拉来船边一筐简:“碰巧这东西还在,正好派一用,陆氏的家产账册,可还有玄机在。”

    ~~~~~~

    何定捧上简走后,程章走向一直立墙角的左思,很惊异他定力,对一场闹视若无睹。左思也是不了解情况,想到关心无用,还不如一心观风土磨诗文,但并非全无留心,他听出了程章所怕,替他在盯船附近出没的人。

    “别信他,有人跟踪在,”左思伸手到窗外,定住几个走远的人,“那三人,一直在来回走,人都换了多少茬,还留着,你那内应一下船,他们才走远。”

    程章想吼老兄你怎不早说,但人还不熟,又学究样,不好发火,当即持礼数道:“那多谢,真这样,可糟了,得去叫回你好友,所幸船好开,挪个地方。”

    打算去唤人,伙计忽蹭蹭上船,是位年长者,敛袖回禀:“那公子挑的都是上品,计钱钱二万三千九百七十,东家看,是当亏损,计账上吗?”

    听到数,程章明白,挑得多,又贵重,才惹得账房上来报,想到看眼左思,确认了下活宝不好招待的共识,才丧气着回账房:“都快关门了,计就计吧。”

    左思跟着叹气,直想狠训潘岳番,不知收敛,招摇得人家都快破产,但看程章也没在意,平静拉住账房,在吩咐:“你来,也不用我再下去。后堂伙计,能调出的,去掌柜那里。跟他说,盯所有陆府出入的人,跟清他们去向,尤其是向北走的。”

    账房默契应承,程章接着道:“清货,该烧的都烧了,坊只开一间,岸边备船,你们也好随时走。”

    “那何时关?”账房移了步,又回头探问。

    “不急,被人发现,即刻走,那太做贼心虚,更引得来追。”程章望招幡,朝账房摆手,“等等看,也不知道,跟踪的到底是何意,不定是要对付我们。”

    账房领命下楼,程章还瞅着招幡,一动不动,三色锦泛上旧,在料峭风里摇,他看得迷茫,微微叹:“也不知这故地,能否等得你一顾呢。”

    ~~~~~~

    入夜,府门起灯,暖黄从白帛渗出,寒瘆瘆的。马车驶开,陆景掩好帘,往车里靠:“士衡,有些话,只好跟你车上说。”

    抓上人,不放心叮嘱下:“去丞相府,是跟叔父说好,这车牢靠,你听了,可别想半路走。”

    陆机回握,表示听话,陆景才低声开口:“中使行占募的事,就是那何定,想劝你别急,结果劝都不及劝,现下跟你说理由,我回建业,叔父收到信,一直在查何定,发现他宫外一些去处,其中之一,是秦淮水边一家名韫玉的布坊,想必你知道这处。”

    陆机手震动,陆景握牢了他:“还知道这处,相关的人。”

    “是你结识的那人,是吗?”马蹄响动,陆景挨更近,“我见过他策反步阐,大哥说起过他阵前助晋军,他扮行商,触角到建业,那布坊,便是一据点,估计靠与何定这些狗贼交通,攒了不少军政密事。”

    “证物确凿,我差人偷出了点,放叔父府里,你一看便知。”陆景神秘地轻声,话中带得意。

    暗中,陆机一晒,陆景没看见。这些事,他不以为奇,不过想到被带出江陵城的那天,程章坦言了很多事,在问他,想不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事后猜想过,但猜不出所以然,隐约觉得他如此掺和到战事,已不是自己以往认定的,只为投机谋利的局外人。建业布坊,又一次确认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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