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看着自己的手，试图抠掉手指甲上的指甲油：“八班同学谁会一定要陈浩的命呢？我实在想不出来。据说陈浩死的时候跟罗静尔死的时候差不多，也许就是同一个人。那你说八班谁会同时想杀死罗静尔和陈浩两个人？”
吴霞凑到她耳边，轻轻回复：“也不是没有。还不止一个。”
程潇愕然地看着吴霞，眼神里满是疑问。
吴霞看着她，不说话。
过了几秒钟，程潇反应过来：“你是说....？”
她凑到吴霞耳边，口里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吴霞点点头。
“她跟罗静尔是关系不好，也讨厌陈浩一直缠着她，可是，杀人，还杀了他们两个，倒不至于吧。”程潇不确定地说道。
“八班好几个孩子心思特别深。刘心奕就是其中一个。我觉得别人给陈浩的可乐，陈浩不一定喝。他也许知道可乐是刘心奕给的，便一口气干了。上次罗静尔遇害的时候，也是只有她有时间。她一直说当时自己是肚子疼，拉肚子，所以上厕所。可是，我知道，刘心奕很少拉肚子，一直都是便秘。她那么瘦，就是肠胃不好。罗静尔遇害那天中午，正好学生在操场搞义卖，刘心奕在主席台上主持，还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你有印象吗？”
程潇回忆了一下，记起来当时在主席台上美丽大方的刘心奕。
“她上台那天早上，特意让我帮她看了下发言稿，当时她一边吃辣片，一边吃冰激凌。我还说让她在大热天少吃点刺激肠胃的东西，小心拉肚子。她大大咧咧告诉我说没事，她便秘好几天了，之前都这么吃，肠胃也没事。要是拉肚子更好，她就更痛快了。”
吴霞用极细不可闻的声音在程潇耳边说道：“所以，她那天并买有拉肚子。她没有说实话。”
“那有没有可能，她在大热天吃了辣片和冰激凌之后，真的下午就拉肚子了？”
“她之前说了，她每次都这么吃，没有问题。”
“你之前把这个跟警察说了吗？”
吴霞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也不确定她百分百是撒谎。”
“你现在确定了？”
“也不是。我是看陈浩在死之前一直喊她的名字，我觉得她也许有问题。”
程潇细细消化吴霞说的这个信息，并且再次细细观察班级里坐着的每一个八班的学生。
她们现在呆着的备用考场是物理实验室。
实验室跟教室完全不一样。教室相对而言比较小，但是阳光充足，窗明几净，明亮开朗。
实验室里面放置的大部分是实验器材，很多实验器材不能长期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都在阴面，长时间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
实验室的桌椅都是试验台，面积大概是教室桌子的四倍左右。
学生坐在实验室里相互之间的距离就比较远，不能像在教室一样，凑在一起轻轻说话对方就能听见。
所以教室里面他们相互之间说的话都传到了吴霞和程潇耳朵里。
鲁春格吼了一嗓子后，教室了安静了一会儿。
这时候张杰推门进来，让把肖书野和任家龙叫了出去。
他们两个一走，教室立刻又开始议论。
毕夏天嫌距离远，干脆搬把椅子坐在了何桑宥身边。
“你听说了吗，陈浩躺在地上的时候一直指着可乐瓶喊着刘心奕的名字。”
何桑宥点点头：“我听说了。我还听说，陈浩被下药了。那个药就在可乐里。”
“刘心奕真狠！陈浩刚才可惨了。浑身发抖，抽筋，口吐白沫，听说还拉屎尿尿了。”毕夏天一脸恶心地捂了捂鼻子，似乎陈浩的尸体就躺在她面前一样。
“要不她怎么那么激动，一直哭着喊着要回家。”
“这次陈浩自己都指认是她，她这下应该逃不掉了吧。不像…”两个人又想起了罗静尔，不由得沉默。
“反正我听见陈浩死之前喊她名字了，如果警察需要人作证，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救护车和警车已经都来了。你说，陈浩不会一下就没了吧？”何桑宥见到陈浩惨状，有点于心不忍。
毕夏天表情冷漠地摇了摇头。她还记得上次陈浩用力把她从刘心奕身边扯走，再死死摁着她，任由刘心奕对她拳打脚踢，不能动弹。“我觉得没戏。最后我好像听见常老师说他不行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他没事就跟在刘心奕屁股后面献殷勤。现在好了，自己的命都献没了。”
何桑宥想起陈浩平时跟在刘心奕屁股后面转，还到处惹是生非的样子，仅有的一点同情心顷刻荡然无存。
“孙景希，给你。”孔繁礼特意坐在孙景希的后座，见她一直趴在桌子上干呕，便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支口香糖，伸出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拿走口香糖。
孙景希鼻子里还充斥着陈浩呕吐物的酸臭味，她伏在自己左胳膊上，右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想把胃里不断向上翻的劲头压下去。
她伸出右手，弯到自己后背，接过了孔繁礼手里的口香糖。
吃下薄荷味的口香糖后，口里胃里似乎都清爽了一些，暂时抑制住了自己想吐的恶心感。
“喂，孙景希，你没事吧。”见她慢慢地坐了起来，孔繁礼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要总拍我行不行！”孙景希有气无力地反抗到。
“给你湿巾。要不去厕所漱个口会好一些。”
“算了，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我包里有蛋挞，早上新鲜出炉的，你要吃吗？”
孙景希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自己没有胃口。午饭都不想吃，然后接着趴在自己的书桌上。
教室的最后一排，沈相君搬了张椅子，坐在吴天旁边。
“吴天，你听见陈浩死之前一直喊着刘心奕的名字了吗？”
吴天一直看着窗外老旧的居民楼发呆。
她双手握住桌子表面的一条杠杆，重心往后，椅子的前两条腿离开了地面，她的双脚也离了地，但整个椅身巧妙地保持平衡。
学校后面的居民楼又旧又破，就是因为离向阳大学比较近，是向阳市房价最高的地方。
周围住的都是向阳一大学的老师或者学生。
听说邬秋林老师就住在这片小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