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她告诉赵然，应该是有，但是不知道跟这些有没有关系。
赵然只是让她说出来，有没有关系以后再判断。
“去年大二的时候，八班的几个同学匿名举报了他们当时的辅导员。这件事情闹得比较大，网络上都查得到。后来教育局还下来核查这件事了。当事人邬秋林老师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取消他一线教学的工作，被安排到图书馆，管理学校的报纸杂志和书籍。”
“邬秋林老师？就是昨天案发时候跟另一个老教师在图书馆整理书籍的那个？”
程潇点点头。
“那都是哪些学生组织的那次举报活动呢？”
“现在学生可精了，都是匿名举报的，具体名单有谁不是很清楚。”
“那据你所知，都有谁？”
“陈浩、罗静尔、刘心奕。他们三个应该是组织者之一。”
“程老师，能不能帮我们私下里问问都有哪些学生参与去年针对邬秋林老师的举报事件？”
“我尽力。这个不好问出来。因为这件事情不少人都参加了，他们战线是统一的，嘴比较严。但是我会尽力。”
“你对这次的案件怎么看？你觉得谁有可能是凶手？你教他们三年了，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他们现在辅导员都长。你应该是比较了解他们的。”
程潇眼神无助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学校是全封闭式的，没有外人能进来。上课的时候也只有八班学生和几个老师在实验楼。按理说凶手应该就在这些人当中。可是我思来想去想了很久，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些人当中有人会是杀人凶手。我根本想象不到。”
教师的工作环境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简单单纯，赵然自忖。
“那你怎么看待刘心奕？”
“刘心奕各方面来说都是很优秀的一个孩子，多才多艺，学习成绩也很拔尖。”
“你这个说法很官方。”
程潇无奈：“她就是那种浑身发着光的别人家的孩子。各方面都很突出，尊师重教，真的没什么缺点。可能这就是她的缺点吧，看起来太优秀，毫无缺点。”
“那你觉得有可能是她吗？”
程潇表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刚才不是说她没有缺点，很优秀吗？怎么这个时候又犹豫了？”肖烨看出来了她的犹豫不决。
“我犹豫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但是我觉得不会是她。她只是一个孩子。”
“周珊是不是也是你的学生？”
程潇点点头：“难道这两件案件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现在不好说。周珊尸检报告证实应该是自己上吊自杀，排除了他杀嫌疑，尤其她还有用微信发给她父母的遗书。但是也有很多手段能够把他杀伪造成自杀。”
想起瘦弱的周珊大晚上吊在自家门口的样子，程潇突然打了个哆嗦。
“喝口咖啡。你要奶茶吗？店里现在也能做奶茶，我让他们帮你做一杯？”
肖烨见程潇打了个哆嗦，不着痕迹地狠狠瞪了赵然一眼。
他体贴地端起咖啡给程潇让她先喝一口，然后安排服务员帮程潇做杯温奶茶。
“周珊的事我们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很意外。不过后来常老师给我看了下她的配音作品。”
“配音作品？”
“每学期各个学科都会举行学科知识竞赛，以提高学生学习的积极性。英语学科竞赛是英语配音，电影、唱歌、小说等各种形式都行。周珊上交了一份配音作品，得了一等奖。那个作品我看了，感情充沛，她是哭着录的。那个是一个两分钟左右的短片。讲的是一个小女孩悲惨的生活。视频里的女孩一直哭着说‘Nobody
hears，
nobody
sees’。视频里的小女孩一直遭受父亲的暴力，每天还要照顾自己小妹妹，没有人关心她，每一天都很痛苦。”
“你们觉得周珊就像这个视频里面的女孩？”
“她家里的情况确实和视频里的女孩差不多。”程潇悲哀说道。
赵然点点头：“罗静尔和周珊家庭情况有点类似。家境不是特别富裕，家长都忙着赚钱，她们两个都不受家长重视。”
“这样的学生不少。”
赵然看了下手机，时间不早了。
“程老师，我们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家离这里很久，打车一会儿就到了。”程潇摆手拒绝。
“不是，程老师，平时也就算了，今天上午你见过罗静尔的尸体，那个场面我估计你一时半会儿忘不了。我们反正也顺路，你就不要推辞了。”
程潇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坐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微笑，表情诡异的罗静尔以及吊在自己家门口晃来晃去的周珊。
她脸色刷白，便不再推辞。
刚走出咖啡馆，赵然说他们家老二有点拉肚子，他媳妇让他立刻回去。
他只能麻烦肖烨单独送程潇回家了。
离开前他再三拜托程潇回去帮他好好问问。
有些事情，学生更愿意跟自己信任的人说。
而且他郑重嘱咐她，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她私下里帮忙搜寻信息这回事，免得给自己带来危险。
有可能凶手一直隐藏在她身边。
程潇点点头。
下电梯的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右手一直握着自己的左手，脑海里一直浮现罗静尔和周珊的尸体。
肖烨看出来她的害怕了。
到底还是个小女生。
“程潇。”他低声喊道。
“嗯？”程潇微微侧抬头看向他。
“你不是最喜欢冷笑话吗？今天我给你讲一个冷笑话怎么样。”
程潇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肖烨清了清喉咙开始讲了起来：“有个人想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张三，最后取了张思睿。”
讲完后他一脸期待地看着程潇。
程潇果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张思睿，哈哈哈哈，张思睿。你还别说，我教的学生里面还真有叫张思睿的。哈哈哈，我明天问问他，他爸妈是不是一开始也想叫他张三。”
“还真有叫张思睿的？男生女生？”肖烨好奇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程潇的笑容，他就开心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