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手指捏紧酒杯，胃中翻腾，脸色煞白。
傅随安正想说什么，雅间门一推开，袁咏儿那张脸露出来，看得他一愣，沈修也没想到，张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袁咏儿一看沈修的脸色，狠狠剜了眼傅随安，“你是不是喝酒了？不知道胃出血会死人的吗？”
沈修轻咳一声，除了脸色有些白，其他到没太大感觉，“我就喝了一口，你怎么来了？”
“我没地方吃饭，听人说你们在这儿聚餐，我就过来蹭饭。”
听人说？听谁说的？
通风报信的夏晓峰一个喷嚏打出来，紧紧身上的小外套，嘟囔着倒春寒。
袁咏儿的到来，让傅随安要说的话咽下，桌子上已经换了新鲜热乎的菜肴，她拎着筷子挤到沈修身边，给他夹了一碗面，“你吃点面条暖暖胃吧。”
沈修的胃似乎比之前好一些，疼了一会儿缓过来，还真吃了一碗面。
傅随安冷眼看着他俩，情绪明显低沉下来，慕厉这个肉食人类吃饱喝足，低调地瞟瞟他。
“咳咳，傅董，今天……”
傅随安打断慕厉，看着沈修，“沈总，沈氏地产做不到的事，我们富源集团可以，你觉得今天这顿饭，你来吃合适吗？”
大哥，不是你把沈修找来的吗？
慕厉真是给他跪了，脾气这么大，在外面还不知道收敛，富源集团交在傅随安手里没败光，真是奇迹。
沈修默默看着傅随安，突然笑了，“傅董事长既然这样说，那我就先走了。”
袁咏儿一碗面还没吃完，沈修起身就走，她连忙放下碗，“哎你等等我……”
“——袁小姐！”傅随安一句止住袁咏儿的脚步，“你面还没吃完，先吃饱再说吧？”
袁大小姐哪里顾得上听他说废话，斜他一眼追着沈修走了。
雅间里慕厉看着门口，问傅随安，“你以前没谈过恋爱吧？”
傅随安不自在地脸一撇，“你问这么干什么？”
慕厉真是没话说，明明想追求人家女孩儿，还要摆出这么一张脸，哪个姑娘能愿意接近你啊。
不论如何，这顿饭是安了G市地产业上下游企业的心，但实实在在得罪了沈修和袁咏儿。
虽说袁副市长不是分管地产项目的领导，但袁大小姐在G市世家圈的地位摆在那里，这样得罪人没必要。
慕厉心中叹口气，“你……”
“咱们也走吧。”傅随安帮慕厉拿着外套，拉开椅子，“回家吧，晚了，我送你。”
“额不了、不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慕厉摆手道，“我去给袁小姐打包一份，好歹是一起吃过麻辣烫的关系，你别再得罪她了，万一人家以后真不理你了，看你怎么办。”
傅随安手里攥着她的外套，咬着牙想说话，被慕厉挑眉嘲笑一眼，先走了。
袁咏儿跟着沈修离开雅间，在走廊尽头终于追上他，她一把拉住沈修，看他脸色更是白上一层。
“你胃疼吗？我送你去医院？”
沈修扶着墙，一手捂着胃，冷汗涔涔而下，胃里滚辣翻腾，被袁咏儿扶住，酒店经理看到沈修的样子，急着上来扶住他，对旁边人说，“快扶沈总进房间休息一下。”
袁咏儿不放手，把沈修架在她肩上，扶着他进了房间。
慕厉在远处看着，不自觉地手指抓紧，半晌，失败地出口气，转身离开，却看到傅随安。
“你不要以为，没有你他会寂寞，他身边从来不少莺莺燕燕，你无需考虑他。”
傅随安面色不善，阴晴不定地瞟了那边一眼，紧咬的牙根显了又显。
二人正想离开，却见沈修从房间里冲出来，袁咏儿忙乱地跑出来抓住他，压低声音，“沈修！你就这样不肯放过自己吗？”
沈修挣了两下，袁咏儿力气极大，竟然没有甩开，他重重喘上几口气，“咏儿，我一直拿你当妹妹，你……”
“我不想当你妹妹！”袁咏儿一张脸煞白，简直比胃痛的沈修看着还明显，“沈修，这些年你从不正视我，就因为我是副市长的女儿吗？”
沈修的胳膊被袁咏儿抓着，他隐忍地转身，轻声劝道，“咏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你、你不该这样委屈自己。”
“我委屈？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喜欢你是我自己的决定，可你呢？喜欢慕厉是你的决定吗？你不是把自己陷于所谓的‘责任’中吗？”
慕厉的手紧紧捏着墙缘，指尖泛白，傅随安脸色也不好，但妹妹更重要，他想带慕厉回去。
“沈修，你自己想想，自从你与慕厉相遇以后，你还是自己吗？”袁咏儿黑长直的头发很顺滑，散在肩膀上，非常美丽。
“我跟慕厉……我们、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修的解释并不能让袁咏儿接受，她放开沈修，“好，你们分手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她现在跟傅随安走得那么近，你连她身边都靠近不了，眼睁睁看着她被抢走，你甘心吗？”
沈修不答，袁咏儿继续说，“如果你只是想给孩子们找个妈妈，那我也可以。”
“咏儿！”
沈修难以理解地看着她，“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突然……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沈修，你拒绝我倒是很痛快，可慕厉拒绝你这么多次，你不是一样在等她吗？”袁咏儿脸颊红红，“好，你等她多久，我就等你多久。”
傅随安黑着脸居然还扯了一下嘴角，用口型说，“胡搅蛮缠。”
慕厉却因为沈修的那句话，难以纾解心中困惑，她和沈修这场纠葛的感情，说到底就是他们俩都无法确定感情萌发的基础，是愧疚，还是欣赏。
即便是沈修曾经向她表白，可那又怎样？喜欢与爱情不同。
就在慕厉纠结时，傅随安在她耳边说，“跟我去北省吧，离他远一些，也许你能好好理清跟他的关系。”
慕厉泛白的指尖生疼，她放开手，看着她的哥哥，“……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