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感受到前窗的震动，玛尔丹怒视着冰溪女，“谁允许你攻击的！”
咔嚓咔嚓，巨大的结冰声在窗外响起，透过防弹玻璃无比清晰地传进来。
那些即将触及他们的细小瞳孔不动了，细密的冰霜在膜圈上冻结，里面彩色的纤毛被蒙上了一层白霜。
整流罩上的巨灯转向，白光探照的海水里，一坨硕大的晶蓝色冰块横立在他们窗前，里面隐约能看到黑绿的关节肢和颚足，像是腐烂的枯枝般伸长，在冰块里保持着挥动的姿势。
“不太完美的冰雕。”旁边的冰溪女忽然说到。
玛尔丹慢慢凑近前窗，只见那坨冰块里显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像一个扁平的生有肢腿的鳖虫，那些已被冻结的银圈就是它的复眼。
“能把它捕获进来吗？”
玛尔丹对工作员问到。
“需要发射水下ROV，可能会花费半小时。”后者慢慢回答到。
“它的肌肉组织和血液被破坏了，已经死透了。我可以给它解冻，你们尽快弄就行。”
旁边的冰溪女慢慢说到。
“已经发射了。”工作员在晶幕上按完说到。
嘀——
旁边的声呐图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圆点，显示潜艇右前方检测到了生物。
漆黑的海水外，一条铁索从窗洞里伸出，连接着的水下推进器开始运转，水下航行器向前极速游动，两侧折叠的钢铁钳臂延展开，慢慢向前接近那坨冰块。
一根硕大的蚤足从顶部降下，锋利的矛刺贯穿航行器，潜艇内部玛尔丹身前的摄像屏幕瞬间黑灭。
“启动攻击系统。”
玛尔丹沉声说到，前窗外的冰块开始缓缓颤动，粘连在玻璃上的冰针逐渐崩碎，像是有股力量在把它朝后拖曳。
“需要您输入密码，长官。”
工作员调到武器系统界面后，抬头对它说到。
玛尔丹走过去，在隐蔽键盘上按动了几下。这是之前西利亚特授权给她的攻击密码，输入后能激活长鲸号大半武器，至于威力最大的3级导弹，则需要进一次输入密码。
攻击舱内，密集排列的导弹分散移动，滑入前端和后端的发射管里，空气涡轮开始运转，发射前盖慢慢开，即将开启攻击。
“现在我们能攻击了吗？”风刑者看着那面声呐图，慢慢说到。
“再等等。”
玛尔丹看到，那面声呐屏幕上红点变成了两颗，而且有越来越多的红点在周围浮现，簇拥着长鲸号，像是围住食物的蚂蚁。
“没有用的，它们要把我们拖走了。”冰溪女看着窗外崩碎的冰块，慢慢说到，“可惜了这块冰雕了。”
咚的一声，剧烈的撞击从舱体右边传来，站在地板上的四人全都朝左边跌去。
“发射！”几乎在倾倒的同一时间，玛尔丹低吼着下令。
十二发导弹从潜艇的各个孔槽里喷发，黑暗的海水里像是爆开了红色的烟花。
定位在一瞬间完成了，长鲸号发射管的导引精度和航速都代表了蓝疆科技的前沿水平，只要周围射程内有敌人，发射的导弹就一定能将其摧毁。
尖锥导弹划破水流击中了目标，沉如老牛般的叫声在海水里扩散，巨蚤的关节肢在整流罩上划动，玛尔丹听到了令人发麻的吱呀声。
声呐屏幕上的红点消失了，导弹的威力对付这些巨蚤还是足够的。
玛尔丹微微松了口气，但双眼还是紧盯着声呐屏幕。漆黑的画面上扩散的黄圈像是随时会发现情况。
新一轮的导弹滑入发射管，等待下达攻击指令。
刺目的红光映红了玛尔丹的脸，她迎着红线看过去。那面声呐图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红点，像是暗红的雨点一样，即将覆盖整艘潜艇。
沉闷的碰撞声在潜艇外起伏，仿佛有无数鼓槌砸在潜艇罩上，舱壁悬挂的托架左右摇晃起来，上面放置的杂物纷纷掉落。
四名超人类不再犹豫，排成一队从指挥舱里走出，站到最接近外部的夹道里。
他们的御因也有控制范围，超出距离的地方即便冰溪女也无能为力。
攻击舱的前盖早就打开了，打空了的发射管里又有导弹重新补上，漆黑的海水里一只又一只巨蚤爆开，蓝绿色的血液像染料一样扩散。
浓黑的海水和血液交织混合，长鲸号被笼罩在了一层奇异的彩罩中。
“长官，我们开不出去了！”
一名工作员抬起头，对着玛尔丹说到。
舱壁传进来地闷响越来越密集，声呐图上的红点由于周围的汇入，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密了，潜艇的首部被密集的红点夹住了，长鲸号无法向前开。
接近潜艇的左右侧暂时没有红点，两边的超人类透过壳层对外界进行着攻击，那些靠近的巨蚤都被击退了。
但玛尔丹明白，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能够下潜吗？我们开启隐蔽模式，摆脱他们。”她盯着右边屏幕上各舱室的反应情况。
呜——
尖锐的警报声从屏幕上响起，右边那块狭小的舱室陷入了一片红色，黑色的字体慢慢浮现，表示那块舱室出现了故障。
一股疾驰的气流穿过夹道，到达了他们所在的指挥室，玛尔丹感到了针扎般的疼痛。
工作员马上进行了操作，启动了屏蔽装置。
“左尾动力舱出现故障了，舱体有渗漏现象，刚才是压力短暂失衡，现在已经恢复了。”
工作员慢慢说到。
玛尔丹看到两股黑血从他的鼻孔里流了下来。
“马上开启隐蔽模式。”
她扶着舱壁说完这句话，随后离开了指挥舱，火速朝外走去。
逼仄的夹道里，风刑者和冰溪女的御因全开，隔着复合层的钢化玻璃对外攻击。
不断有颚足和肢体拍在玻璃上，巨型的气链和冰刺正在屠虐外面的巨蚤。
“战士们，暂时停止攻击吧。”玛尔丹慢慢和风刑者说到，“它们数量太多了，会毁掉长鲸号的，我们不能引起它们注意。”
“来多少杀多少就行了，我们能解决的。”
风刑者看都没看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战斗当中。
“这是命令，你们必须遵守！”玛尔丹厉声说到，“已经有一截动力舱被毁灭了，难道你们希望长鲸号被击毁，所有工作员给我们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