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妾身有这么大的本事呢。”赵棠轻笑道。
赵棠一个贵人能陷害宜妃，说出去都不叫人相信。
“宜妃叶氏贬为贵嫔，褫夺封号。”卫炀已经不再信任她了，冷冷地说道。
念在体弱的二公主的份上，卫炀还是没有重罚她。
不过，这也够了。
……
这场闹剧终于落幕了。
皇上应是出于补偿的心思，晋了穆充华和赵棠的位分。
如今穆充华已经是从四品的容华了，与原本一同进宫，境遇却截然不同的瑶容华是一个位分了。
而赵棠也晋为正六品的小仪，这升迁速度让许多人都不由得咂舌，都猜她怕是坐了登云梯。
刘婕妤也该改称为嘉婕妤了。
皇后过目着内务府呈上来的账目，盯着那一串串数额。
她的手放在账本上迟迟没有翻动，倏而开口：“提醒一句内务府，该去替叶贵嫔收拾收拾了。”
只有从二品九嫔以上才能住在一宫主殿，如今叶辞已经被贬为正三品贵嫔，没理由一直霸着太极殿。
这几天皇上在朝堂上呵斥了叶父教女不严。
叶辞迁到偏殿这样看起来也不算是她落井下石，不过是按照宫中规矩行事罢了。
叶辞现在被幽禁在景仁宫，什么时候可以出来，那就说不准了。
……
赵棠瞥着地上堆着的贺礼，讽刺极了。
与前几天的门可罗雀不同，如今登门的人可不少。
就连蒋贵人这个爱找她麻烦的家伙，都厚着脸皮上门了一趟。
“都锁在库房里吧。”
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她抬起头，“闻音，去把那件妃色云缎的裙子找出来。”
那是之前刘婳赐的。
闻音从衣箱最底下把裙子翻了出来。
赵棠站起身，慢慢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八宝妆奁，将一对翠玉银杏叶耳环拣了出来。
她转身走到炭盆前，将手悬在炭盆上方。
松开手，那对耳环直直地落进炭盆里。
极高的温度慢慢地将金属熔化，看不出原本精致的模样。
“那件衣服拿去烧了吧。”赵棠垂眄着逐渐熔化的耳环，淡淡地说道。
这个屋子里还留着刘婳的东西，只会叫她恶心。
闻音点点头，抱着那件衣服走出内室，往茶水房走去。
赵棠盯着炭盆看了好一会儿，才起步转回软榻边，坐回去拥着厚厚的毯子。
她支着下颔，侧过头看着清荷正拿着账册将那些贺礼都登记起来。
估计也是她带头，所以绮春轩的宫人都开始认字写字。
“内务府跟我说，过两天会送几个人过来。”赵棠垂着眸子道。
这一次绮春轩死了两个宫女，白檀和喜月。
虽然白檀不是那么聪明也没有那么忠心，只是从赵棠搬来绮春轩时她就被派来伺候她。
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赵棠往后仰，靠在引枕上，双目放空。
那日白檀跪在地上哭着向她求救的时候，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那一瞬间心里涌出的无力几乎要将她淹没。
沉默了半晌，赵棠用力地闭了闭眼。
她重新打起精神来，说道：“一会儿让文池送去同心殿的贺礼多添两瓶伤药。”
赵棠能看得出清荷最近的情绪不是太好。
毕竟利用了一个原本相信她的人，的确心里会不怎么好受。
霓星险些间接造成了穆容华流产，哪怕穆容华亲自出言保住了她。
也不过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生生挨了五十板子，几乎打掉了大半条命。
清荷之前曾让文涛代她去一趟云阳宫送过一趟伤药，只是被霓星给扔了出来。
清荷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不必了。”
虽然她的确觉得很对不起霓星这个朋友，但是毕竟赵棠是她最重视之人。
这个关头，赵棠送了，怕是只会给穆容华和霓星添堵，也给赵棠找麻烦。
“珍小仪，皇上一会儿会来绮春轩用膳。”刘鸣弯着腰说道。
语气带着些讨好。
“知道了，劳烦刘公公过来通传。”赵棠点了点头。
刘婳小产后的这几天晚上，卫炀就没在宫里留宿过。顶多是吃个饭，喝个茶，坐一坐。
嘉婕妤失去这一个孩子心痛，他又怎么会不难过。
哪怕他对嘉婕妤未必有那么多感情。
可那始终是他的孩子。
而宜妃更是从潜邸起就伴着卫炀四年，却做出了这种事。
卫炀来绮春轩待着的时候，赵棠能够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
赵棠除了不痛不痒的交谈，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
也许该说赵棠或许也不想劝慰他。
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
卫炀挟了几筷子菜到她碗里，“多吃点。”
赵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能将这些菜统统吃下去，她最近实在是没胃口。
但是只要与他一起用膳，卫炀就能敏锐地察觉到，就会经常给她夹菜。
用过膳后，两人坐在软榻上。
赵棠窝在他怀里，靠着他的胸膛。
两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赵棠抬眼看了卫炀一眼，他的目光放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时候，赵棠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里面传出咚咚的心跳声，鸦睫慢慢翕动着。
他不需要她的安慰，只是需要她的陪伴。
卫炀不知放空了多久，等到他低下头，怀里的赵棠已经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屋里早就点起了蜡烛，屋外的天色已经黑了。
卫炀垂眸看着赵棠的睡颜，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一手穿过她的肩膀，一手穿过她的大腿，稳稳地将她抱了起来，将她放在床上。
他弯下腰，触碰着她脖子处的那道伤疤。
用了胡太医的药，伤疤已经慢慢痊愈了。
卫炀定定地盯着赵棠看了好一会儿，将被子掖紧，才起身离开。
这几天他总是喜欢来绮春轩坐一坐。
虽然他也会去丽景殿和同心殿，但是对上嘉婕妤的哭诉和穆容华的惶恐，卫炀总是会忍不住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