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江夫人小心翼翼看一眼楼上方向，看着自己儿子，小声道：“我现在哪还敢呢。”
江越辰在沙发上坐下来，将水果推向江夫人：“坐。”
江夫人在他对面坐下来，不过没有去碰那水果。
她交握着双手，缓慢将自己要说的话道出：“我打算离开这里了，回老家。”
“你之前不是想让沈侍送我走吗？我同意了。”
江越辰微微蹙眉，抬眼看向她：“为什么忽然这样想？”
江夫人干笑一声：“你不是一直想送我走吗？她和勋勋也不愿意看到我，那我还留下来做什么。”
顿一顿，“我之前一直想要留下来，也是因为害怕，怕我一走，她就派人过去，所以我才要留在你身边，可现在没有必要了。”
她好像变一个人，整个人都沉淀下来：“我不想再闹了，也不想参与进你们两人的事情当中，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要把她接回来，我不反对，可如果我一直在这里，你和她是没有结果的。”
江越辰沉默不语。
江夫人道：“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你可以让沈侍明天就送我走。”
她怕江越辰不高兴，又不上一句：“以后我都不回来了，也不会来打扰你们，只要你偶尔给我发一发勋勋的照片就行了。”
“你想看他，就留下来。”
江越辰淡淡道：“他们都不是小气的人，只要你不去招惹她，她也没兴趣去对你做什么，你身体情况也不好，留下来吧。”
江夫人微微一怔：“你……愿意我留下来？”
她表现得十分不安。“可是顾宛然……”
“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什么？”
“我就是怕妨碍你们。”
这几天顾勋勋时不时也会来安慰她，不像之前那样排斥和讨厌，其实她心里也舍不得，可她这两天也想了很多，实在不想再继续单独江越辰。
江越辰站起身：“这件事不用再提，如果你还打算去伤害他们，不用你说，我也会赶走你。”
“好……好。”
江夫人笑一笑，像是松下一口气，“我不提了，我留下来。”
江越辰迈步走上楼，顾宛然的房间内，顾勋勋正伏在床边，给顾宛然念着故事。
他看到江越辰进来，轻轻哼一声，只当没有看见一般。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房间内守到晚上，才等到顾宛然醒来。
“唔……”
察觉到自己浑身各处都软绵绵的，顾宛然不是很好受。
她看着熟悉的房间天花板，神情有几分迷茫。
“妈咪，你醒了。”顾勋勋将小手在她面前挥一挥，“你发烧昏迷了呢，医生都来看过了。”
……发烧，原来是这样。
顾宛然探一探额头，烧已经退了，可她身体还是很疲惫。
江越辰站在一旁问：“想吃什么？”
顾宛然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要。
她现在也确实没什么胃口。
“勋勋，你先出去。”江越辰命令。
顾勋勋不服气：“凭什么？我要在这里守着妈妈。”
“我有话和她说。”江越辰淡淡道，“你在这里很碍事。”
“你才碍事嗯！”
顾勋勋气呼呼地说着，见顾宛然没有反对，还是走出了房间，还给他们贴心地将房间门给掩上。
江越辰给顾宛然倒一杯水，扶起她，先让她喝了一口，“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顾宛然点点头，示意他说。
江越辰道：“我母亲刚才来找我，说是觉得打扰我们，想要离开这里，我已经拒绝了，让她在这里留下来。”
他见顾宛然没有反应，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她，我保证，她不会打扰你们。”
顾宛然淡淡点头：“嗯，没关系，那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你想让她留下来，也是应该的。”
“顾宛然。”
“如果我觉得不舒服，我会选择离开。”
这里本来就不是她的家，江越辰来找她说这件事，说实话，让她有点意外。
见她是这种态度，江越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当她是接受了。
他伸手去握顾宛然的手，被后者避开。
“江总，我想睡觉了，你出去吧。”她捏着被子躺下去，沉沉阂上眼皮。
江越辰没有离开的动静，顾宛然也懒得理会。
她就这样陷入沉睡，没有再管外头的任何动静。
江夫人的病症似乎真的被刺激好了，人也安分老实许多，不再去纠缠顾勋勋，也不在顾宛然面前大骂，每天安静得仿佛换一个人，秦玉和顾勋勋也不需要再继续躲着她。
顾宛然的身体也慢慢好起来，重新回到公司去处理事情。
朱蒂将成堆的文件搬过来：“这些是您在修养起来，累积下来的。”
顾宛然：“……”
她抬起头，斟酌着道：“我可以不管吗？”
“可以的。”朱蒂点点头，“反正也不是我的公司。”
知道她有点生气，顾宛然解释：“我生病了。”
“我知道，我听说了。”朱蒂说，“听说是您和江先生一同去扫墓淋雨，这才感冒的。”
“你怎么知道？”
“是沈侍告诉我的。”
“沈侍……”
顾宛然别有深意地看着朱蒂，“你们两个……什么情况啊，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想想，你们好像互动的有点频繁啊。”
朱蒂面无表情道：“请不要用您那不健康的想法来揣度我们，没有那回事。”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朱蒂用手敲一敲文件，“请好好关注这些，不处理一半，今天就不要想回去了。”
“好好好。”
顾宛然好脾气地笑笑，“那你该告诉我，这里面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次要的吧？”
“我已经排好顺序，你从最上面的那本开始看就行。”
顾宛然翻开文件，发现是和慕寒项目相关的。
她打起精神看下去，看到最后后签下名字道：“都已经进入尾声了？就剩下产出香水和包装上市了吧？”
“对，根据市场调研，这次我们保守地先产出七万份，其中四万是运到国外，可能还不够，剩下三万是国内。”
“七万……比之前在国外时，缩水不少啊。”
“是的。”朱蒂点点头，“因为这次香水是系列的，一份就足有三瓶，有些人未必都会买。”
顾宛然算一算数量，也觉得觉得差不多，便没有再说什么。
朱蒂道：“关于这件事，慕寒那边想要开一场新闻发布会，提前公布一下细节，做做宣传，我暂时没有回复他，等着你做决定。”
“慕寒主动提起来的？”顾宛然挑眉，“他对这项目一向不是很关心，怎么忽然要求这样的事情。”
顿一顿，她道：“先答应了吧，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
朱蒂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因此立即去做这件事，和慕寒取得联系，并去联系记者和邀请人来开发布会。
朱蒂办事效率极高，三天后，发布会就开起来，顾宛然和慕寒在后台碰面。
“顾小姐。”
慕寒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听说你前几天生病了，身体好一些了吗？”
“只是感冒。”顾宛然淡淡道，“倒是慕总，忽然关心我们的合作，让我很是受宠若惊。”
慕寒哈哈大笑：“顾小姐这是怪我平时不关注吗？那你可就错了，我比谁都关心我们之间的合作。”
“你只关心合作，却不会关心产品。”
“顾小姐，你要现在就和我吵一架吗？媒体可就在外面哦。”
顾宛然冷淡的视线扫过他的脸庞，没有再说什么。
朱蒂打开门走过来，将稿子给两个人：“这是记者会提出的问题，两位看一眼，除此之外，我们交过去的问题，他们也都会提出的。”
慕寒和顾宛然各自接在手中扫一眼，就已经心中有数。
两人对付这样的事都很有经验，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
“顾小姐，请吧。”慕寒笑着伸出手，引顾宛然先行出门。
顾宛然没有和他客气，迈着步子，从容自信地走进会场。
掌声响起，记者的闪光灯顿时闪成一片。
顾宛然和慕寒一前一后地走上台，感谢过各位的到来，便开始讲解产品理念和设计，以及最终的包装形态。
这之后，便是记者提问环节。
“等一下。”
一道洪亮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所有人都看过去，就见王妍领着两名记者，从门口缓缓走进来。
她每走一步，便说一句话：“顾宛然，在你回答记者问题之前，能先回答我一些问题吗？”
顾宛然皱眉，和朱蒂对视一眼，点点头：“可以。”
此刻如果拒绝，反而会更不好。
王妍迈步上台，挑衅地看向顾宛然，举着麦克风道：“顾宛然，你应该承认，我多少也算是个调香师吧？”
“五年前。”顾宛然道。
“对，五年前，我是一名职业调香师，感谢你还记得。”
王妍将一块硬盘抛给在一边的工作人员：“麻烦把这个接上。”
看着大屏幕映出她的ppt，她看向在场的记者道：“我虽然转行，可我始终热爱着香水，因为无法割舍，所以，我在一年以前就开始筹划新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