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十天,江南省传来的消息,很多体弱的人染上了恶疾,上吐下泻的,全身发热,虚汗不断,导致身体各机能衰竭,最多拖到第三天就没了。
而雨还没有停的迹象,不知道是把天戳漏了还是怎么的,哪有那么多的雨下啊,这对疫情的防治更不利了。
江南省的医生大概是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种恶疾,束手无策,甚至有些医生自己都被传染到这种恶疾,也跟着报销了。
最后,朝廷派了太医院的几个医术好的,其中就有太医院的医正,姜太医。
姜太医领了旨,心里就有想哭的感觉,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所谓的恶疾,心里没有底,已经做好了此去必死的想法。
上午接了旨,他就感到浑身的冰冷,主要是冷在了心里。中午回到了家中,跟妻儿老小道别,说此去凶多吉少。
在中午的饭桌上,他喝了酒又忍不住鼻涕眼泪纵横,绝望极了。
她的妻子倒是比他从容,劝着他:“老爷也别太悲观了,你毕竟是从年轻就进了太医院,想想你是如何一步步爬上医正这个位置的,当然,会做人也占了绝对大的因数。”
姜太医道:“那是因为,我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运气好,每次遇到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但是我想,运气也会用完的,这次怕是逃不过了。”
他妻子说:“有运气也是老爷实力的一部分,况且,若你没有实力,医术差得话,有运气也是匹配不上的啊!”
姜太医还是很沮丧道:“这次江南省那么多医生,都束手不及,我不认为我医术会比他们好多少,况且我都是给贵人们看病的,这些庶民们没有诊治过啊!”
妻子安慰道:“老爷,别想得太多,这样焦虑太甚,会影响你的判断的,贵人庶人不都是人么,我记得老定远侯不是经常请你去他家出诊么,人家是信得过你的医术嘛。”
“咣当”一声,姜太医的酒杯突然掉落在地上,他一下跟魔障了一般,突然一愣,然后抓住妻子的肩膀大力摇晃起来,失声叫到:“夫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夫人肩膀被抓了生痛,嗔道:“老爷,抓疼我了,我说那老定远侯不是经常请你去出诊么?”
姜太医其实是早听清了妻子说的什么,只不过,再问也是再次确定了心里的那一丝的灵感一现和燃起的希望而已。
他嗷得低吼了一声,给妻子丢下一句话:“夫人真是我的贤妻啊!夫人提醒了我,我找到办法不用去送死了!”心急火燎的回房换了朝服,上了马车如飞的向宫里奔去。
皇上下了朝,上午在御书房看了那么多从受灾地递来的奏折,心力交瘁,身边的德公公催了几遍,是否要摆膳了?
皇上想又起几日没有去看皇后了,她毕竟有这个岁数了,还上这胎,这几日忙得厉害,趁着用午膳的空挡,还是去看看皇后吧。
便跟德公公道:“午膳还是摆到皇后的宣和宫吧,朕今天和皇后一起用膳。”
皇后正好也没什么胃口,也还没有用午膳,便赔皇上一起了。
刚用了一会儿,突然,德公进来请示说:“姜太医有急事求见,关于受灾地疫情的转机之事的,说今天务必要见到皇上。”
皇上毕竟时时关心和担心受灾地江南省,顾不得还在用膳,就道:“传。”
姜太医先是去了御书房,扑了个空,又找到皇后的宣和宫,心道,既然皇上在皇后这里,那这事就有着落了。
姜太医进了寝殿,跪拜了帝后,直道了来意:“皇上,今天臣领了旨后很是惶恐,臣倒不怕此去江南府的劳顿奔波和灾情形势的严峻,臣是担心医术不过硬,耽搁了压制疫情的大事。”
说完,浑身忍不住抖了抖,他为了保命,不惜妄自菲薄自己了。
“臣斗胆推荐一人,和臣此去抗疫。”
皇上倒有些好奇了,整个太医院就姜太医的医术最厉害了,他资历最足,还有谁能有他这般厉害?
皇上道:“爱卿你说,你要推荐何人?”
“晋王侧妃霍氏!”姜太医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气道。
“什么?姜爱卿确定没有说错,让一个妇人去灾区抗疫?”皇上质疑道。
姜太医稳住心神道:“皇上,你且听臣道来,臣就长话短说,当时老定远侯病危,臣都认为无回天之力,让准备后事了的,谁知老定远侯弥留之际,指名要霍氏救他一命。”
“连夜霍氏赶到,当时霍氏遭了家暴,脸上青紫不堪,臣就质疑了她,说哪里来的疯妇,并极力阻拦她给老定远侯诊治。”
“不想,那霍氏为救命情急之下,说臣呱燥,要世子把臣叉出去。世子点了臣的哑穴,刚要架出去,霍氏又道,留下这老朽,看看什么才是旷世神医。”
皇上听得入了神,突然听到姜太医描述到这里,觉得特别奇葩好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这一笑,这是让他这一个月连日以来的紧绷得如要断的弦,突然松弛了一下,笑出声来,心胸开阔了很多,舒坦了很多。
皇后在一旁也笑了,道:“竟有这事,姜太医快接着讲!”
姜太医又道:“臣当时心里个憋屈啊,可是被点了哑穴,吼也吼不出来,谁知,更气人的事情发生了,臣当时认为那霍氏狂妄自大,因为她说,一旦开始救治了,不可有人打搅,好像说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可。”
“后来,刘世子直接把臣绑在床头的椅子上,这是让臣气炸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帝后两人听到这里,又是一阵笑声。
“然后,臣见霍氏掏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总之超出了臣多年的认知,无法描述,就银针我倒是认得的。后来他们怕我挣脱椅子,阻扰他们,就把我换绑在立柜上了。”
“那古怪物件轮番上阵,更离谱的事,霍氏用一透明筒状物事扎入老定远侯手臂,打入不明药液,我以为她是毒妇要害老死定远侯,急得心梗突然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