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洛念拿出手机，冲齐昭扬了扬，说道：“加个支付宝好友吧，我买树还差点能量。”
齐昭不疑有他，报了自己的支付宝账号。
加上好友之后，洛念立即给他转了十万块钱，并且霸道地说：“不许给我退回来！说好是我请客，你跑去把单买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齐昭听到支付宝的提示音，看了一眼金额，说道：“太多了。”
“先放在你那里。”洛念理所当然地说：“当做以后的吃饭基金，免得你下次又抢着买单。”
齐昭没听她的，把多余的钱给她转了回去，说道：“下次的事下次再说，我只收这次的钱。”
青年的目光平静，语调也不见起伏，但洛念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他的傲骨和倔强。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的试探失败了。看来，用钱砸他的办法真的行不通，只能另辟蹊径了。
把齐昭送到幸福里小区门口，洛念返回清溪国际，她已经跟宋明江说好了，工作日都住这边，上班比较近。
洛念刚到家不久，姜霄就过来了。工作日的时候，他也住这边，方便随叫随到，毕竟是收了钱的，还是得敬业。
来这边多了，姜霄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忐忑了，因为他看得出来，洛念的性格很好，也对他没有任何绮念。她就是单纯地在他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罢了。
“你带了什么？”洛念看到姜霄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饭盒，好奇地问。
“我妈妈烤了柠檬曲奇，比蛋糕店卖的低糖低油，好吃不怕胖，带给你尝尝。”姜霄坐到沙发上，打开饭盒盖，一股浓郁的奶香弥漫开去。
洛念伸手拿了一块，是小熊形状的，连眼睛、鼻子和嘴巴都用巧克力酱点了，特别可爱，她由衷地夸道：“阿姨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可爱的小熊，我都舍不得下口了。”
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又香又脆的口感，淡淡的柠檬清香中和了黄油和糖的腻，甜味和奶味都恰到好处，比很多蛋糕店卖的都好吃。
“真的好好吃。”洛念赞不绝口，招呼程毅过来吃，“不吃一定后悔。”
程毅一向对甜食不感冒，硬汉怎么能碰那么娘们儿唧唧的东西，她摆摆手表示拒绝。
“她没口福。”洛念对姜霄说道。
姜霄见她喜欢，高兴地说：“你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带。”
“还是别麻烦阿姨了。”洛念说道：“让她好好休息。”
“她平时就喜欢鼓捣吃的。”姜霄无奈地说：“病情好转一点就要下床做吃的，闲不住。”
“那你真有口福。”洛念羡慕地说：“我妈做饭也很好吃，但我很少吃到她做的饭菜。因为她太忙了，一个人打两三份工，我的一日三餐都是在楼下的包子铺、面馆解决的。”
姜霄目露疑惑，“你们家这么有钱……”
“小时候，我是跟着我妈过的。”洛念怅惘地停住话，小时候的生活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从洛念有记忆起，就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在四五岁不懂事的年纪，洛念也会追问爸爸去哪儿了？
妈妈就会拿出爸爸的照片跟她讲，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等他回来会给念念带好看的公主裙，买好吃的蛋糕。
当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再说她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时，洛念便奶声奶气地反驳：“不，我有爸爸，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有小朋友说道：“我知道，去了很远的地方就是死了，妈妈说奶奶去了很远的地方，但表哥说她是死了。你就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小小年纪的洛念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但她能感觉到死是不好的东西，她生气地冲上去跟那个小朋友打成一团。对方比她高比她胖，但她愣是凭着一腔悍勇把对方打得哭爹喊娘，最后被老师叫了家长。
双方的家长都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妈妈让她道歉，但她不肯，哭着说：“谁让他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我有爸爸！我有爸爸！妈妈你快告诉他我有爸爸！”
那天以妈妈代替她跟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道歉而结束，回去的路上，洛念趴在妈妈的背上，忍着疼痛，哽咽着问：“妈妈，死是什么意思？”
“死就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妈妈解释道。
“那爸爸是死了吗？”洛念又问。
妈妈却不再回答她的问题，但在洛念的心里，已经把爸爸和死划了等号，她再也不问爸爸去哪儿了。
等到上了小学，洛念才知道死亡真正的含义。她也默认，自己的爸爸确实已经死了。
作为一个单亲妈妈，洛雅茹非常辛苦，白天，她在店里卖衣服，晚上，还接了手工活回家做，常常夜里一两点才休息。
就算这么辛苦，她挣的也不过刚好够母女俩的日常开销，想买件新衣服都得从牙缝里省下钱来。饶是这样，洛雅茹也从没亏待过洛念。在上学时，洛念没感觉自己比别的同学差，大家有的她也都能拥有。
然而，在洛念十三岁那一年，洛雅茹生病去世了，她被接到外公外婆家生活。从此，她就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洛念的眼中蓄上了泪花，看人都有些模糊起来。她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姜霄见她心情有些低落，说起学校里的趣事，“我有个室友，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长得很帅，一笑一口大白牙，是女生喜欢的那种又阳光又帅气的男生。但是他这个人特别邋遢，衣服从来不洗，都是轮换着穿，然后等节假日的时候装一大箱子拉回家让他妈洗。从来不刷牙，也不喜欢洗澡，经常一个月才洗一次，每次洗了澡还要跟我们炫耀。”
洛念听得目瞪口呆，“他难道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吗？”
姜霄笑着说：“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洛念感叹：“幸亏我没有遇到过奇葩室友。”想了想，她又恍然，“因为我根本没有住过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