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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儿也想夫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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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竹君查办张复案时确确实实将每一个人证物证都查得清楚透彻了,吴枕云再去一次安州不过是从头开始走她曾经走过的路,问她曾经问过的人,得到的证词证言与结论都是一样的。

    至少能证明秋竹君对这些证人没有严刑拷打,逼供审问。

    而当年的案发现场张复的浴室早已经被时间抹去许许多多的痕迹,吴枕云能看到的也就是与孙德正案相似的案发现场。

    有两道裂痕的浴桶,浴桶底部残留着未清理的大量白蜡,角度不高的出水竹管被麻绳一圈圈绑缚在高脚木架上,又因浴室被锁住空置了两年多,出水竹管上的麻绳早已经脱落败烂不能看出当年的痕迹了。

    破旧的出水竹管连接缝隙里有一点点白蜡,竹管道内从上到下都有铁棍滑过的痕迹,出口也有铁棍磕到的小缺口。

    以此可以推断秋竹君说得没错,这铁棍确实被冲刷出来过。

    吴枕云纳闷的是,这么重的出水竹管如何抬高起角度使得铁棍被冲刷出来,又到底是谁将出水竹管抬高的呢?

    案发时孙德昌在田埂上与百姓一起收割水稻,当时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替他作证,所以这个抬高出水竹管角度的人不可能是孙德昌。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秋竹君是个很细心谨慎的人,她要想抹去一个人的痕迹会抹得很彻底,吴枕云只能从一点点细微的蛛丝马迹中窥探此人的存在和身份。

    “张复沐浴前后的那段时间没有人靠近浴室,更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的浴室,听张复此前官邸里的下人们说,每次张复沐浴时,都要吩咐下人们离浴室远远的。”

    “我看过那浴室,地上除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灰尘外,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痕迹。”

    “浴室是一个很荫蔽私密的地方,张复沐浴时有随手反锁门窗的习惯,所以一个人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到浴室且不引起张复的警觉和注意是很难的。”

    “安州峦县在江南道,案发时的八月是很热的天气,浴桶里即使灌满热水也不会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人,所以那个人没办法像小红那样借着水雾藏身。”

    “我怀疑进入浴室里的那个人与张复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可我问过与张复相熟的人,他们都摇头说张复并没有如此关系亲密之人在身边。”

    吴枕云给赵墨喂汤药时,对他说道。

    赵墨的薄唇含住她送到唇边的一勺苦药,抿入口中,欲要抬手别起她散落的发丝,手还没抬起就被吴枕云轻斥道:“不要动!”

    看着被吴枕云压下的左手,赵墨轻叹一声,道:“我的小云儿去了一趟安州回来就突然变凶了,哎,遇白哥哥太可怜了。”

    他有什么好可怜的,这么大个人了,说受伤就受伤,也不给吴枕云传个信,一回来就见着他这样谁受得了?

    吴枕云冷着一张脸,说道:“你身上有伤,扯着伤口流血了怎么办?”

    “你夫君身上的伤不要紧,心里的伤才最重。”赵墨艰难地挪了挪身子,尽量靠近她,道:“你去了安州这么久,夫君等了你这么久,你一回来就和我絮絮叨叨这些案子的事情,都不肯同你夫君说几句好听的话。”

    “你伤什么心,该伤心的是我吧?”吴枕云眉间紧紧蹙着,搁下手中的汤药,没好气道:“我急着赶回来,以为你会在盛都好好的等我,可你呢?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让我说什么好话?”

    吴枕云说的话明明是担心他的伤势和身体,可语气却莫名有些生气和责怪他的意思,听得赵墨直想笑。

    笑什么呢?笑他的小云儿终于懂得把他放在心上了。

    赵墨侧过脸,虚弱的薄唇轻启,道:“你别听任安闲瞎说,伤势不重的。”

    吴枕云道:“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

    她一回到盛都就听得大理寺的人说赵墨赵知府好像受了重伤,她急急忙忙回到府里,还没走到院门前就立马闻到浓重苦涩的药味。

    她快步走进里屋时,只见赵墨一个人虚弱地躺在床榻上,正咬着纯白绵布自己给自己上药换药,察觉到吴枕云走近,他轻轻拢上了中衣,遮住了身上的伤口。

    吴枕云坐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一句话都不说。

    他薄唇泛白,前额渗着细细密密的虚汗,强忍着伤痛,深深的眼眸里露出受伤时的疲惫来,连手指看着都苍白了许多,整个人的凌厉气势顿时消减一半。

    吴枕云眼底的情绪复杂多变,担心他却又气他瞒着自己,可转念一想,他就算和自己说,自己也帮不了他什么,无力和无奈交织缠绕,她竟只能沉默着。

    直到床榻上的赵墨柔声问她:“小云儿回来了?”

    她才点头道:“嗯,回来了。”

    吴枕云给他喂过汤药后,坐在床边低声问他:“怎么伤的?”

    赵墨摇摇头,道:“树敌太多,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谁伤的,可能是穆亲王府,又或许是别人。”见她皱眉,他又道:“你别太忧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

    吴枕云生气了,“你什么都不肯同我说,做什么都瞒着我。”

    赵墨轻声叹一口气,道:“小云儿别恼,遇白哥哥以后会让你知道的。”

    吴枕云低着头,两只小手交缠着,道:“是,你不说自有你不说的缘故,我总是不该问的。”

    赵墨轻轻勾住她小手指,半哄劝半安慰她,道:“遇白哥哥都受伤了,小云儿还要怨怼我,哎……我这个夫君难当得很。”

    吴枕云抬眸呛他:“谁让你当我夫君了?活该!”

    “是遇白哥哥自己非要当你夫君的,是遇白哥哥活该。”赵墨见她脸色好了些,轻笑道:“小云儿过来。”

    吴枕云挪了挪位置靠近他,问:“做什么?”

    赵墨道:“到我怀里来。”

    赵墨的手受了伤,没办法主动将她搂过来,想要等吴枕云主动抱住他,可能得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了。

    吴枕云摇头,很谨慎小心道:“你身上有伤,我碰不得。”

    赵墨稍稍加重了语气,道:“你再不过来,我亲自动手了。”

    平日里吴枕云怕他真的动手是因为他一旦动手她就挣扎不开,今日吴枕云怕他动手是怕伤着他。

    吴枕云微微俯身,小脸顺从的慢慢贴到他心口,动作轻轻柔柔的生怕磕着碰着他。

    赵墨道:“再贴近些,你夫君没有这么脆弱。”

    吴枕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下巴虚虚地抵在他肩上,道:“够近了吗?”

    赵墨摇头,“不够。”

    吴枕云没有耐心了,皱眉道:“这已经是最近了,你还想要多近啊?”

    赵墨在她耳边,暧昧又亲昵道:“你很清楚我和你最近的距离是什么时候,这还远远不够。”

    最近的距离……

    吴枕云想到了什么,小脸一下子就烫红了,又觉得被一个受伤了的人戏弄很没面子,呛声道:“你身体都这样还想着欺负我,小心死在床上。”

    反正现在赵墨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说话狠一些应该无妨。

    赵墨乐得如此,道:“死在你怀里,甚好。”说着就要掀开被褥,欲要将她压至身下。

    吴枕云忙摁住他的手,道:“我现在没有谋杀亲夫的打算。”扯了扯被褥,盖上他的双腿。

    赵墨趁着她不注意,艰难地伸出手臂揽她入怀,道:“你知道我这两个多月怎么熬过来的吗?”

    他怀里的吴枕云不敢动弹,紧紧绷着身子,连樱唇都紧抿着,生怕稍有不慎就碰到他的伤口。

    她道:“不想知道。”这是气话。

    受伤了都要瞒着她,现在又想让她知道他这两个多月怎么过来的,哼,休想!

    他说:“我每天想着我家小云儿今日到了哪里,过了哪个官驿,住了哪家客店?”

    因为受了重伤,赵墨的声音有些虚弱,而这虚弱却给他沉沉的嗓音添了些温柔。

    他又说:“还想着小云儿夜里有没有被吓哭,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踢被子?”

    就像她离开的那五年一样,只是比那五年多了些期盼,心境就大有不同。

    他问吴枕云:“小云儿有没有在想着遇白哥哥?”

    吴枕云道:“没有。”

    他又问:“娘子有没有在想着夫君?”

    吴枕云道:“没有。”

    最后他说:“小云儿要想着遇白哥哥,娘子要想着夫君,吴枕云要想着赵遇白。”

    怀里的人点头,道:“嗯。”

    赵墨轻轻地摸摸她脑袋,道:“乖。”见她僵持着身子不敢动,笑着放开了她,道:“张复的案子,要不要去审问审问孙浩?”

    春闱会试已发榜,又经廷对,孙浩得中进士二甲第八十九名。

    吴枕云从他怀里慢慢起身,点头道:“是该去问问他的。”

    时已暮春,赵府中满墙满墙的蔷薇花簇拥着黑白墙瓦,热热闹闹,粉粉白白的。

    赵墨的蔷薇花也回来了。

    他觉得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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