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琛在家里的时间比前阵日子足足多出一倍，两个人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婚礼的筹备之中。
一向有序的书房现下也变得杂乱无章，到处堆满了礼服设计的草图和请帖的样张。
程婳伸了个懒腰，隔壁浴室传来的水声哗哗，令人放松。
“真是个没记性的家伙。”程婳笑道，抬手准备合上电脑，霍霆琛总忘记关电脑。
Excel表格上的曲线图一路飙绿，几乎直线下降，图表下赫然出现了霍氏集团的投资项目。
程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朝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飞速翻看桌面上的文件。
虽然有几个文件加密，不过对于程婳来说都是小case，如过家家般解决了文件密码，文件里的内容几乎让她的心跌到谷底。
“怎么会这样过……”
暂别公司职务已有一段时日，程婳怎么也想不到公司的状况竟然这么糟糕。
程婳仔细盘算一番，按照这种程度下去，如果再不做出一些挽回措施，不出半年，整个霍氏集团便会被合并。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程婳又瞥了几眼屏幕上的数字，已然记下。
“还不去睡吗？”霍霆琛揉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眼前一切和他离开时并无两样，霍霆琛的心思全然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霆琛……”
男人露出疑惑的目光，手中擦头发的动作随即停下。
“没事，我先去睡了。”
程婳在脑海中经过一番斗争，终究还是没办法开口，她一定要帮霍霆琛渡过难关。
-
鸿运古董行。
“程婳姐？”少年擦拭着玻璃展柜中的瓷瓶，上面忽的映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最近店里怎么样？”
程婳的手在木质柜台上滑动，许久没有来店里，一切都变得陌生。
“都很好。”宋天明从下面翻出账本递给她，被程婳的手挡回去。
把这个店交给宋天明，程婳是无条件信任他的。
程婳把门口的铜牌转向另一面，宋天明立刻会意，关上古董行的大门。
鸿运的内部结构并不复杂，不过有几间屋子除了程婳和天明，绝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姐，你这是……”
程婳没有回应，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十指的速度令人瞠目。
面前的几块显示屏赫然运作起来，白色代码迅速成行，似蔓延的火苗，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来操作。”程婳起身，把自己的座位交给身后的少年。
宋天明略微活动了下自己的手指，按照程婳的指令发布黑客讯息。
“你确定吗？”宋天明从不会质疑程婳的决定，只是这个指令实在重大。
“照做。”
程婳双目紧盯屏幕，眼看最后一行代码敲击而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无论结果如何，这次尝试都是无法挽回的，程婳深知这一点，但是为了霍霆琛，她必须这么做。
“有回应吗？”程婳背对屏幕，脚步不安。
宋天明摇头，给出否定的答案。
要在几天内获得那么巨额的投资谈何容易，更何况是匿名黑客。
“程婳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由于半晌，程婳缓缓吐出几个字，“继续发布，透露我的身份。”
宋天明敲击键盘的手停下，满脸错愕。
对于一个黑客来说，在全球范围内求得投资已经不可思议，而发布自己的黑客代号无疑是暴露行踪。
“程婳姐，我们可以再等等。”
宋天明不是程婳，他自然更加在乎这个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恩人，而不是霍霆琛或是霍氏集团。
“不能再等了。”她心意已决。
程婳清楚自己在骇客界的地位，匿名求投资的确困难，不过有了自己的身份做保障，或许还可以一试。
回车键按下又弹起，消息发送。
“‘滴滴——”
不出三秒，几块屏幕先后闪烁，发出刺耳的提醒声，不过此刻在程婳听来，这些是再动听不过的声音。
“我来看。”程婳急不可耐的坐在屏幕前。
收到的效果远比她想象的更好，程婳抑制住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的双手，在众多投资邀约中选定一家。
……
“拿去。”
没想到几个月后再次出现在公司，竟是以这种方式。
办公室的自动门阻隔了职员们好奇的目光，程婳的忽然出现让霍霆琛措手不及。
男人略显慌乱的目光被程婳看穿，“别看了，我让楚越先下班了。”
霍霆琛无奈，果然还是没能瞒住她。
拿起程婳扔在桌子上的黑卡，男人的目光转为惊讶。
“从哪来的？”
“这你别管，里面的钱足够用了。”
黑卡被推回到程婳眼前，“不行，说清楚。”
犹豫几秒，程婳还是全盘托出。
“我……动用了自己的黑客身份。”
“你说什么！”
霍霆琛站起来，他很清楚程婳是在拿自己的黑客生涯做赌注。
“霆琛，你先听我说完，光是依靠国内投资是不够的，帐面亏损我已经全知道了，你应该清楚。”
对面的男人传来深深的叹息，这样的牺牲让他如何承受。
……
门外的身影落荒而逃，直到安全出口的转角处才停下脚步。
霍煜大口喘着气，本是想着找霍霆琛谈事情，没想到竟然听到他和程婳的对话。
一抹邪笑露出，霍煜顿觉心口舒爽了不少。
“程婳啊程婳，你错就错在选错了人。”
霍煜摸了摸口袋，果然是手机震动，本想按掉这个陌生号码，却在最后一秒接通。
“是霍煜吗？”
“你是？”
黏腻的女声在对面响起，“见个面吧，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香烟点燃数根，霍煜在电线杆边上站的不太耐烦，自己怎么说也是霍总，从没在路边等过什么人。
一辆粉色敞篷车在霍煜面前停下，十分招摇，立刻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是你？”霍煜的脚在地上转动，碾灭最后一根香烟。
莫流云从姚秀栾家一直追到公司里，霍煜早就听说霍霆琛被一个年轻女人缠上，没想到今天约自己出来的人竟然是她。
“上车。”莫流云摘下墨镜，斜睨一眼路边的男人，果然和霍三爷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跑车在路上飞驰。
“有话直说吧。”
“你想要那个女人回到你身边？”
霍煜转过头，细细打量着边上浑身香水味的女人，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