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争吵
男人间有男人的话题，心思细腻的两个女人更是有说不完的话，说说过去，谈谈未来，一不小心太阳就走到了头顶。
柳树仰头看了一眼头顶，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赶紧去拜年送礼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做饭吧。”
“行。”已经知道柳树会回来下地的徐大牛笑笑，“祝弟妹生意越做越好，以后赚了大钱可不要忘了我们。”
王氏看着他，笑得灿烂：“那就借大牛哥吉言，我当家的从县城回来有些麻烦，田里若是有些忙不过来，还请大牛哥照顾着一些。”
“这还用你说？”徐大牛挥挥手，边走边道，“我们先回家了。”
王氏和柳树也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拾起刚刚偷懒放在地上的篮子，又朝柳家走去。
他们心里舒爽，脚步自然也轻快，不多时便到了柳家门口。
进门就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柳老爷子和一旁的柳老太太，当然也少不了急哄哄地赶回来的张氏。
“爹娘，我带阿兰回来看你们。”柳树站在堂屋，主动道。
阿兰是王氏的小名，柳树平时只在私下这么亲昵叫她，分家以后这么叫惯了，此时便脱口而出了。
柳老太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依旧看着侧方不说话。
柳树和王氏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他们先前就商量过了，要是柳老太太对这个事儿表示生气的话，那就暂时不要招惹她，给大家留一个快乐年。
柳老太太原本以为他们会哄着她，没想到二人真的转身就走。
张氏也着急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柳老太太，示意她开口。
毕竟他们现在都穿得起这么好的衣裳，肯定能拿出不少钱。
柳老太太想叫住他们，又不知道说什么，灵机一动，便身子一软，高声道：“哎哟！好疼啊！”
“娘！”柳树下意识转身，上前几步，“娘你怎么了？”
柳老太太放在头上的手悄悄撤开一些，给张氏递了个眼神，后者受到暗示立马扑了过来，扶着她哭道：“娘你怎么样了？”
“我好难受哟……这胸口疼啊……”柳老太太瘫在张氏怀里，故意放大了音量说给柳树夫妇听。
“娘，您就忍忍吧，家里已经没钱了……”张氏也放大了音量，为了逼真还带上了一些哭腔。
柳卿卿在刘大夫那里学了些什么，经常会回家还在温习，听她念叨多了，柳树和王氏对这些基本的小病也有了一些了解。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柳老太太是什么病，但光是胸闷头疼的症状，也不应该是像她现在这样。
柳树知道自己才疏学浅，他脑子里那些浅知识他自己都不敢确定，再加上多年愚孝，柳老太太一倒，他就心疼的不行。
人在心急时总是会没有那么理智，柳树又心疼又担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倒是王氏一眼就觉得柳老太太的样子很假，再加上刚刚张氏的停顿，演戏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柳树顿住不知道该说什么，王氏便主动道：“若是娘需要医药费，我们作为他的儿子儿媳自然可以出。”
“真的假的？”张氏停止了啜泣，看向他们。
“我对娘一片孝心，这自然是真话，我们现在就去济世堂走一趟吧。”王氏冷静地道，“现在就去看病，如果大夫也说你要是真的有病，那费用我们全出。”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氏脸色一变。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女人这么牙尖嘴利？
“娘要是对这些东西不满可以直说，我们还可以再送，没必要用这么拙劣的演技来……”骗钱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话便到这里顿住。
“呸！”柳老太太本来也不是什么性格温吞的人这会儿被她这个话一激，便跳了起来。
“我可是你们老娘！柳树人都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一坨肉，我花他一点钱怎么了！”柳老太太避重就轻道。
看得柳树眉心一跳。
这个轻盈的姿态和中气十足的话语，哪里有半分刚刚病弱的模样？
要不是王氏点破了这件事，他说不定真的就直接拿钱给她们了！
张氏见事情败露，也不继续哭了，跟着站起身厉声道：“就是！家里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如今你们大过年的就拿回来这么点东西！”
“娘……”柳树颤着声音喊了一句，压下心底的情绪道，“分家的时候您在现场，我们一点家底也没留，是他们想尽了法子挣钱才攒下这么点……”
不等他说完，柳老太太大声打断道：“你无能与我何干？”
他无能？！
柳树已经没有心思去争吵，他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
王氏心疼的拉住柳树的手，道：“我们既然是您的儿子儿媳，为何不对我们宽恕一些，你要钱我们慢慢给生活费，何必到此地步！”
“我呸！”柳老太太啐了一口唾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把钱都藏起来了，说不定还在盼着我早死呢！”
“娘！”张氏急忙拉了一下柳老太太。
再怎么生气，大过年的，也不能说说晦气话呀。
“如此我便想问，大哥每月给您生活费多少？”王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柳大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还能有异心不成？”柳老太太理所当然道，“他的钱自然有它的去处。”
柳树只感觉心脏被狠狠揪起来，他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只问了一句：“同样是您的儿子，差别为何这么大？”
“你还有脸这么问我？”柳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小时候我就看你宽厚老实，没想到你长大竟歪成了这副模样，倒学会质问我来了！”
“娘……”柳树无助地张了张嘴，无声地发出一句叫唤。
为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一直都以为兄弟们都一样，没想到最后竟然他竟成了外人。
王氏心疼地紧了紧拉着柳树的手，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点温暖算是临时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