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宫神社的祭礼简单而传统,事实上在糸守这个偏远的小镇,也不可能真的举办出什么盛大的祭典。
狐宫三叶和妹妹四叶身穿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头戴金光灿灿的额饰,在一台老式收音机的伴奏下进行着古老的舞蹈。
“四叶也已经长大了啊……”黑皮肤的敕使把双肘撑在阻隔民众的栏杆上,看着台上庄严舞动的姐妹俩,嘴里发出了感叹。
“是啊。”名取早耶香先是应了一声,但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便突然扭过头,用狐疑地眼光打量着敕使,道:“我说……你不会是对四叶抱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吧?”
“怎么可能!”敕使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否认。
“嘻嘻,不要那么紧张嘛,我是开玩笑的啦!”见敕使的脸色不像说谎,早耶香这才放下心。当然,对于她口中的‘玩笑’,敕使表示自己一点也笑不出来。
“喔~要到那个了吧!”
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早耶香突然低呼一声,手指着狐宫姐妹的方向脸上也露出了兴奋地表情。
“那个?”敕使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但看到狐宫姐妹各自从祭台边缘的小桌上取出一个四方形地盒子后,他顿时恍然,点着头道:“啊……应该就是那个了。”
敕使和早耶香所说的那个,其实就是狐宫神社最出名的一样产物,同时也是神社内部人员(主要是外婆狐宫一叶)最重视的祭礼程序之一---口嚼酒。
虽然说大部分人都对‘世界上最好的酒’这个说法持有怀疑态度,也不觉得神明会喜欢这种酒,但对于狐宫巫女们制作口嚼酒的过程,许多人还是很有兴趣的。当然,等真的看到这一幕后,也有人会觉得恶心。
“咦~这种事情,真亏她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啊……”
“是啊是啊,换了我绝对做不了。”
“好恶心……这东西能喝吗?”
那几个和狐宫三叶一直不对付的同学恰好就在下面观看,眼见这被长辈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口嚼酒竟然是这样制作出来的,年轻的少男少女们顿时表示接受不能,马上嘀嘀咕咕地嘲讽起来。
他们几个虽然已经被孙殿借用三叶的身体修理过,但毕竟只是小惩大诫,明面上不敢再和三叶作对,可暗地里说上几句坏话还是没问题的。
“嗯?”
狐宫三叶正在祭台上努力把嘴里的米饭嚼烂,忽然看见祭台底下有几道熟悉的身影,她心里就是一苦。尤其是在看见那几人围在一起朝自己指指点点的时候,她几乎都有当场罢工的冲动。
‘神明……神明在看着我,这是为神明而准备的伟大祭礼,我要坚持下去!’
三叶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抬起袖子遮住脸颊,将嘴里已经被嚼得和唾液充分融合的米汁缓缓吐进左手中的木盒里。当视线与那清白的米汤聚焦在一起时,哪怕此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三叶的眼神里还是明显地露出一丝微妙。
‘这样的东西,真的会变成酒吗?’
‘嘛,算了……反正也没人真的会喝,就这样吧。’
旁边的四叶所有动作都几乎和她同步,姐妹俩将盛了半盒的米汁用白纸封好,然后再拿此前刚编好的结绳系住。至此,狐宫神社的独特祭礼就宣告完结,镇民们在继续热闹了一阵后便纷纷散去,神社周围的区域也重新恢复了宁静。
“累死了……”
在将制作完成的半成品口嚼酒送给外婆封存后,狐宫三叶带着妹妹又去浴池洗了把澡,然后把巫女服放回神社的社务所,这才沿着阶梯往神社的居住区走去。
“累吗?不会啊,四叶感觉很有趣呢!”
小孩子都是不记仇的,四叶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正绕在姐姐周围蹦蹦跳跳,一面跳还一面期待地道:“不知道我的口嚼酒最后会被谁喝下去,希望是一个帅气的男生啊!”
“你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狐宫三叶一手按住妹妹的脑袋,然后撇嘴道:“而且与你相反,我不希望任何人去喝那东西。当然,神明除外。”
“真是奇怪的想法……”小四叶晃了晃脑袋摆脱姐姐的制约,疑惑道:“东西制作出来就要用的不是吗?如果制作了东西却始终没有人使用,那不是一种浪费吗?”
“话虽然这么说没错,但……”
“……果然还是不行啊!”
狐宫三叶突兀的大叫把小四叶吓了一跳,但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狐宫三叶已经蹬蹬蹬跑下台阶,站在空无一人的神社牌坊下朝外大喊:“这里的生活好无聊啊!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来世请让我做东京的帅哥~!!!”
“……”
直到姐姐用尽全力喊完,小四叶才无力地叹息一声,嘀咕道:“看起来好傻啊……而且你这种愿望,估计一辈子都没办法实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