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所有故事里的警察一样，洛阳守军姗姗来迟。
这一回魔门准备得十分充足，在祝玉妍慎密的安排以及内奸的配合下，洛阳守军整整拖延了大半个时辰才从城郊大营出发。当赶到曼清院时，领头的将领满头大汗，脸上却还存了一丝侥幸。
孙殿此时正好被众女簇拥着回府，远远看见军队开过来，便怜悯地瞥了那将领一眼，很想知道当他看见那满地的尸体以及王世充死不瞑目的双眼时，到底会是个什么表情。
不过虽然好奇，他却没有留下来观看的兴趣。毕竟这一夜战斗对他来说也是不易，看似最后轻轻松松将虬髯客拿下，可实际上之前的驱除心魔和抵抗魔气都十分耗费精神。他现在只想回府好好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起来再说。
诸女和他的状态都差不多。
今晚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到了极限，虽然疲惫不堪，但却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了解。说起来，心魔的突然爆发确实不在孙殿的预料内，原本他带诸女过来只是想让她们和魔门高手实战一番，从而检验自己的修炼成果，可没想到最后竟然帮了大忙。
如果当时真的放任了空、师妃暄他们下来，那仅凭临时解封的孙小尚和张宁两人，恐怕会是一场难以想象的苦战。
“今夜一过，洛阳必有一番动乱。”走出曼清院，眼看周围民居中不时有人用惊惧地眼神偷偷探出头，孙殿叹息一声，随后对跟在蔡琰身边的两女道：“往后几日只怕城中四处都不太平……青璇，尚小姐，不如跟我去寒舍盘恒几日，等本公子办完事再一同出城，你们以为如何？”
回程途中，人员要比来时多上几人。
孙小尚、张宁自不必说，而尚秀芳和石青璇也跟在队伍里。
玲珑娇是在虬髯客死后被孙殿找到，然后强行带上。说起来也是王世充的目标太明显，以致可风和荣姣姣这两个内奸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让玲珑娇找到机会破窗逃了出去，不然的话，恐怕这位合法萝莉今夜也难逃一死。
至于其她几人，宋玉致和小鹤儿自然跟随侥幸未死的宋师道回去；红拂则是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先回李阀复命。
今夜诸女之中，红拂或许是受到打击最大的一个：两位义兄相继身死，其中李靖还是被大哥虬髯客亲手所杀，用的更是那种极不人道的残忍‘魔功’，最后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这个结局对红拂而言太过残酷，并且极其突兀，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要知道她自小便是孤儿，与虬髯客、李靖结拜后真心将这两人当作兄长，甚至曾有过‘则一人倚靠终生’的打算。虽然最后被孙殿用难以启齿的方式征服，可在她心底，这两位兄长依然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衷心祈愿能平安喜乐的对象。
现在两人全部身死，这使得红拂只觉心里空了一块。回想起当年兄妹三人结拜的一幕，更是让红拂心中凄凉，忍不住落下泪来。
看见美人伤心，孙殿很是心疼，同时也有些自责。
其实当初他如果全力出手，未必没有机会救下李靖。只是李靖先前受虬髯客蛊惑，然后对孙殿出手，孙殿恼怒之下有意要看李靖悔恨，这才特地没有伤他，反而指出了他身上的异常，让他和虬髯客对质。
会这样做，一方面是心魔作祟，使得孙殿当时的性情多少有些暴烈，另一方面也是有意为之。毕竟李靖与红拂的情缘后世皆知，他潜意识里其实也想将此人除去，以免将来横生枝节。
当初动手时不觉得有问题，但现在看见红拂伤心落泪，孙殿倒是有些后悔。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懊悔也是无用，他便只能用自己温柔地怀抱抚平红拂心中伤痛。虽然知道这不是一两天就能化解的悲痛，但至少在孙殿的手段下，红拂于离开时已经能恢复平日的冷静。
“明日一早，我打算向秦王请辞……”
这是红拂离去前对孙殿说的话，孙殿原本暗自喜悦，可少女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心里满是怜惜。
“你以后……也会离开我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红拂眼眶微红，身子微微发抖，看起来就如一只失去了母亲的小鹿般不安，和她以往的凌厉冷漠大相径庭。
“不会！”孙殿毫不犹豫地抱住红拂，用暂定截铁的语气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也会一直让你陪在我身边！”
“那就好……”
红拂终于露出一个安心笑容，然后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去。这一刻，她的背影前所未有的柔弱。
“哎……”
响起红拂那最后一个笑容，孙殿怅然地轻叹一声，随后就发现身旁诸女都瞪着自己。
“怎么了？”孙殿疑惑道。
“你这孩子，怎么好好说着话都能走神……”单美仙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语含责备地道：“你问秀芳和青璇要不要跟我们回去，现在人家答应了，你却不吱声，还问我们怎么了？”
“答应了？”
孙殿一愣，看向面色微红的石、尚两女。
刚才那个提议虽然是他心中所想，但其实没抱多大期望。毕竟这两个女人都是出了名的清傲高洁，哪怕洛阳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乱成一团，以她们的性格多半也是趁早离开，而非和自己这个男人住在一起。
可她们怎么就答应了？
似乎感觉到孙殿眼里疑惑，石青璇撇过头不去看他，尚秀芳却是羞红着脸，低下头喃喃道：“反正以后都是夫妻，先住一下也没什么吧……”
“……”
孙殿眼角一抽。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