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璇被单美仙审视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干笑两声就拉了拉尚秀芳的衣袖，想要找她说话化解尴尬，可没想到拉了几下都没反应。扭头一瞥，却见尚秀芳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蔡琰猛看。
“姐姐，你……”
石青璇秀眉微蹙，只觉这样看人太过失礼，便又在手上加了几分力。
这回尚秀芳总算有了反应，可当她回过头时，那眼神里的兴奋和精光却是把石青璇都吓了一跳。
“青璇，我要拜她为师，我一定要拜她为师啊！！！”
尚秀芳激动地抓住石青璇的小臂，不住摇晃着，那模样浑似后世最疯狂的追星族，和她平日里恬静淡雅的模样截然不同。
当然，她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就是最出色的明星，现在再做出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有些奇怪，更何况在兴奋之下尚秀芳的声音也不加节制，不要说身边的宋玉致、李秀宁诸女，便是远处中园里好像都有几个人朝这里看了过来。
这不是更尴尬了嘛！
石青璇玉脸微僵，一边被尚秀芳摇得前后乱晃，一边在心里苦笑不已。
她这位姐姐什么都好，性子也与自己相合，可唯独她对音律的追求比自己还要可怕，简直已经到了着魔的地步。
自从得知那自称‘琰儿’的女子就是之前抚琴之人后，尚秀芳的眼睛就没从对方身上挪开过。要不是潜意识里多少还有点羞.耻心，石青璇都要怀疑她下一刻是不是就会扑上去。
“知、知道了……你……你先别摇了……”
石青璇本就在那一曲箫音中耗费了太多精力，微微有些力竭，现在再被尚秀芳这样抓住一顿乱晃顿觉头晕。她连忙用两只小手抵住尚秀芳的胳膊，皱着眉艰难道：“你要拜师……你就去啊，又、又没人拦着你……”
“对哦！”
尚秀芳恍然大悟，先是给了石青璇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才径直走到蔡琰面前，也不管蔡琰同不同意，直接一敛裙摆拜倒在地上。
“秀芳欲拜姐姐为师，还望姐姐成全！”
尚秀芳号称歌舞双绝，嗓音自然没得说，虽然此刻因为那一曲歌声的关系而有些气促，可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却反而带上了一种平日里不曾有过的风韵。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再此，光听这声音就能把魂都掉了，只怕吩咐什么都肯去做。可蔡琰却仿佛对这声音仿丝毫没有感觉，却是露出一丝为难表情，摇摇头道：“对不起，不行的。”
“为什么？”尚秀芳大急。
想她自艺成以后，还从未在音律一道上服过谁，便是石青璇也只是在箫艺上略胜一筹，整体境界却还比她稍逊。就算平日里钻研的那些古谱，也称不上学习，只能勉强算是借鉴。这些年孤芳自赏，也曾感觉学无可学，心叹自己对于音律的追求恐怕很难再有精进。
可今日来这洛阳城，惊吓固然不少，却也同样带给她巨大惊喜---眼前这名少女，只凭一曲素琴就让她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尚秀芳本身并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也不觉得在音律上被人压过一头有什么问题。相反的，她还十分兴奋，因为有人比她强才说明她还有进步的空间，如果世上人人都不如她，就像前几年那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继续努力。
如此名师，岂能错过？
打定主意的尚秀芳顿时苦苦央求，甚至还使上了只对娘亲用过的撒.娇功夫，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恬静少女只是摇头，让尚秀芳一阵气沮。
她却没有看到，那个腰佩双环、被眼前女子称作‘香儿’的少女正用怜悯地眼神看着她，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只明明已经踏入猎圈，却还尤不自知的单纯小鹿。
“不是琰儿心狠，实在是殿哥哥定过规矩……”
突然，蔡琰叹息一声，语气仿佛有些松动，眼中却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狡黠神色，道：“我们家不管任何本事，都只能教给自家人，琰儿虽然也觉得你很有天赋，但却不能违逆殿哥哥的意思，所以……”
这话一出，孙小尚顿时捂住小脸，扭过头不忍再看。
果然，好不容易等到蔡琰松口，尚秀芳此刻的激动简直难以言喻，几乎脱口就道：“这有何难，秀芳明日就住到府上，从此和姐姐做一家人就是！”
“……”
一阵寒风刮过，场面一时寂静。
尚秀芳打了个哆嗦，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登时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我……我的意思是，从此和姐姐结拜为姐妹，这样也算是一家人……”
“这样啊……也是不行的！”蔡琰一句话就让尚秀芳小脸苦了下来。
她又不傻，怎么能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姐妹结拜不算家人，那联系到单美仙、李秀宁等人的情况，想要和蔡琰成为一家人恐怕也只有一种办法。
可她对孙殿虽然不算讨厌，但毕竟认识时间太短，双方甚至连正式的介绍都没有过。在这种情况下自荐枕席，说什么成为一家人，不管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自己太过浪.荡吧？
心中正在犹豫，却听那一边蔡琰仿佛自语地道：“哎，这位妹妹天资实在不凡，不能更进一步着实可惜。而且她号称歌舞双绝，宓儿恰好在舞艺一道上天下无双，若是能得她指导，将来的成就只怕犹在琰儿之上，只可惜……”
“姐姐……那位宓儿姑娘是？”尚秀芳小心翼翼地道。
“哦，那是我家中的一位小妹妹，秀芳也想结识吗？”蔡琰灿烂一笑，倾国倾城。
“嫁、嫁了！”
尚秀芳一拍栏杆，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