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一令：活着的，能动的，皆向中央门聚拢。
指挥使刘劲、卫宪兵统领娄静、兽医阿福、修真士黄三行、大皇子尉尚、副校尉徐鞑、骑兵总旗长范大虎、骑兵副总旗长冯保、关隘副将怀昂（守将郭安战死）等三百人，聚拢中门。
整个漠北卫，仅此兵力而已！
指挥吏二令：终极一战，不死不休！
阿福的手术刀变成了一把卷了刃的大刀。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拿着刀上战场。在他所有的设想中，一直都是思考如何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挽留下来。
从一个兽医到大夫，再到杀人的屠夫，他的角色一直在变。每一次转变，都是他对这个世间深深的领悟。
杀人，也是在救人！这次救的是万千人！这比做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更令人热血沸腾，惊天动地！
刘劲的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这些壮士，这些军卒，这些热血百姓，他要记在灵魂里。等一同下了黄泉，在路上，不分尊卑，皆是兄弟！
娄静道：“请各位兄弟报一下姓名，由佥事登记在簿，上报朝廷，加以抚恤！”
众人皆喊出了自己的名子：王立、徐鞑、卫山、周小六（见第22章）、兽医阿福、怀昂、范大虎、冯保、刘河、钱多多……
这时，刘劲的目光放在卫山身上。这人……很熟悉！刘劲努力回想着。
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军中？不对！
在漠北三镇？不对！
在江湖？也不对！
他怔在当地，这个疑问不知何也？
尉尚躲过刘劲的目光。
刘劲心神一颤，此人竟与大皇子面目相似！
记得那一年，刘劲去京都述职。考官中除了御史台一些主要官员之外，御史方占元曾向前来述职的几个卫指挥使长介绍了大皇子尉尚。
当时尉尚抬手请刘劲表述漠北卫所事务时，细心的刘劲看到尉尚的手腕处有一条细长的胎记。大皇子对各个卫所的点评恰到好处，指出了优点，也一针见血地提出了建议，令人信服。当时大家一直默认，大皇子登基，会是一个比陛下还要英明的君主。
刘劲对尉尚虽有一面之缘，但对此记忆深刻。
当二皇子篡夺皇位之后，就没了尉尚的消息。军中暗地议论纷纷，真相都指向一个：尉尚已死！
朝堂之事，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现在大尉国最高权力是二皇子一手把握，无人敢言语！凭他刘劲一人，又能如何？守卫边境，是他的天职。他不可能去朝堂询问皇室之事，一无身份，二无权势，仅一卫所长而已。
刘劲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尉尚的手臂，拉起衣袖，看到在手腕部位有一条细长的胎记，一直蔓延到肘部。
他浑身一颤，像触了雷电一样，踉跄着后退一步，嘴巴抽动着，眼中含泪道：“大……皇……”
尉尚震惊，自己一脸鲜血和灰土，他怎么还是给认出来了？
尉尚一下子抓住刘劲的手，打断刘劲的话，低声道：“指挥使，慎言！”
娄静看刘劲如此神伤，猜出这陌生年青人不是一般人，随后把尉尚拉到城楼的垛口处，对尉尚说道：“小兄弟，你先在此等候。”
徐鞑跟了过来，说道：“卫兄弟，怎么了？”
尉尚靠着城墙，道：“遇到旧人而已，不用担心！”
刘劲把尉尚拉到城楼隐蔽断垣处，提起尉尚的衣袖再次确认无误。
刘劲“扑通”一声跪下来，紧紧握着尉尚的双手，老泪纵横，道：“大殿下啊——”
这恳恳切切的呼声，尉尚恍如隔世，一些不能明示的酸楚在此时顷刻暴发，不由得抹了抹眼泪。
“大殿下啊，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刘劲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悲恸。
“这天下之大，没有我藏身之地。我误打误撞，逃来的——”尉尚深深叹息道。
刘劲站起来，把身上的宝甲脱下来，焦急道：“殿下，你把这宝甲穿上，我让娄静送你出城。你不能在这里久留。鬼方马上就要攻过来！你快走，快走！”
尉尚抓住刘劲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强硬道：“刘劲，你想让我当逃兵吗？”
刘劲身体颤了颤，说道：“你可是大皇子，是储君！你怎能以身犯险？这是臣的天职，死而无憾，不是你的，你要统领天下，不是这一方荒漠！”
尉尚不松手，狠狠抓着刘劲，“刘劲，身死城破，仅此而已！君王死社稷，千古之幸事！难道你还不能理解我心吗？今日，我尉尚，不是大尉储君，不是大皇子，我是一个普通的军卒，为城战，为城死！”
刘劲被尉尚震住了。
尉尚松开手，把宝甲重新给刘劲穿上，轻声道：“大尉有你，是大尉之幸。到了下面，你还是父皇的卫指挥使！咱们一起去见父皇！”
刘劲泪眼朦胧，忠心报国，终能被大尉皇室承认，死而无憾！
无论尉尚在朝堂，在凡间，还是在沙场，他姓尉，身上流着大尉皇室的血，他就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高的权威。能与他并肩作战，同死沙场，本身就是军人至高的荣耀！
刘劲知足了！
漠北卫关隘中央门大开！
刘劲与尉尚带着余下三百多人立于城下！天色昏暗，黑云压城！
……
（鬼方语）——
“他们疯了！”
“给自己壮胆罢了！”
“有个修真士！”
“他们都得死！”
“那人是刘劲！”
“看着挺精神！”
“被咱少帅射了一箭，看来康复了！”
“这家伙真能扛！”
“总算熬过头了，进了城，有酒，有肉，有美女，有牛羊！”
“瞧你的出息！进了城，我们要往南打，一直打到京都，那里才是天堂！”
“我还真没去过！”
“只要命大，能等到那一天！”
……
鬼方军令：步卒后撤，修真士冲击，用最短的时间，全部绞杀！
鬼方五大修真士：金长老、木长老、水长老、火长老、土长老，立于阵前。
金长老、木长老、土长老三星修真士。
火长老、水长老四星修真士！火长老实力最强，四星后期！
杀鸡用了杀大象的刀！
“喝——”
五大长老一齐释放修真之气，强大的气场，形成一股巨风，吹得整个战场风云变色，日月无光。怕这风刮过来，众人皆成齑粉了吧！
能被五个修真士合力绞杀，到了下面，够他们吹上千百年的！
黄三行心头一紧，喃喃道：“韩小罗，你若再不来，我们可要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