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在韩小罗监督下,千红把第三碗药汁喝了下去。
韩小罗赶紧倒一杯水放在千红面前,千红抿一小口,“感觉不到苦了。”
韩小罗看着碗中剩下的一点儿药汁,说道:“同样的药汁,这第三碗怎么会不苦呢?”
千红瞪了韩小罗一眼,没有说话。
“你感觉怎么样?”韩小罗关心地问。
千红站起来走到床打坐片刻,缓缓地释放修真之气,于气海中慢慢流经百骸,吞吐纳气。
“感觉怎么样啊?”韩小罗看着千红焦急地问道。
千红睁开眼睛,眼眸中无一丝波澜,似乎是看破红尘般纯净。从千红体内散发而出的修真之气,缓缓游荡,如流水般轻盈。韩小罗怔了怔,没有感觉到千红的气息发生大的变化。
这药没有效果?
韩小罗心中一紧,脸上的表情抽抽。
千红恢复如常,伸了伸腰,说道:“药刚喝下去,哪有这么快就见效的。”
韩小罗坐下来,灌了一口茶水,“可能是我太着急了。”
千红坐下来,拿着韩小罗手抄的稿纸,说道:“你最近不抄书了?”
韩小罗看了看稿纸中的字迹,说道:“最后烦心事比较多,心静不下来。”
“是黄三行的事?”千红问。
“不止这个。我整天在想着铁头陀、摩老、夏兰、多河,还有凌焕他们。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我恨不得现在就飞京都去。”韩小罗叹了叹气。
“路要一步步走。现在事态不明朗,关于铁头陀摩老等人的消息仅是欧阳破他们凭口一说而已,其真实情况不得而知。佛刹宗是大尉第一大佛教宗派,其实力肯定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宗内长老定不会坐事不管。黑沙宗步步紧逼,我们几乎被束缚住了手脚,确实不好抉择。不可擅作决定。你实力未恢复,黄三行又失踪,我内伤未愈,这曹园正好是容身之所。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不如静等时态发展,等实力恢复再做打算也不迟。”千红劝慰道。
韩小罗慢慢握紧拳头,双臂孱弱无力,气海内空无一物。
“就怕等不了啊!我这一身的伤病如废人一个。哎——”韩小罗无可奈何的心情千红很明白,但是她却帮不上忙。
“等我伤好之后,我去找黄三行。”千红说道。
“不,不,现在东海城严守紧密,你可不要冲动。你不能再有事了。”韩小罗说道。
“那就听你的。这两天雪柔姐姐让我教她练剑,我正好可以活动活动筋骨,调理调理伤势,身边也算有个贴身的伙伴儿。”
“万腾镖局是大尉四大镖局之一,到最后却因权势之争而没落,真是可惜,苦了雪柔姐姐了。”
“你说她救了你,她又说你救了她。你们到底谁救得谁?”
“这……在峰魇岭我确实救过她,不过在那之前,我晋阶昏迷,是她救的我。”
“哦,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确实有缘份。”千红说着用笔勾着稿纸中的字迹。
“你勾的这些字有何意义?”韩小罗问。
千红抬头思忖道:“我感觉这些字似乎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我看起来都差不多啊。”
“反正我感觉就是不一样。”千红说道。
“咚咚咚……”
有人轻轻地敲着房门。
韩小罗打开门,露出三七稚嫩的脸,三七莞尔一笑,随后洛云走了进来,看到千红穿着白色睡衣散着头发正坐在床边,微微一怔。
韩小罗拱手道:“洛大夫,三七姑娘!”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洛云轻声道。
“没有,没有。千红姑娘刚喝下药。”韩小罗急忙解释道。三七瞅了瞅韩小罗,站在洛云身后。
“韩公子不用拘礼。”洛云笑道。
千红欠身道:“洛大夫!”
洛云走到千红身旁,说:“请把手给我。”
洛云仔细诊脉片刻,说道:“脉象平稳,真气充裕,内伤基本上处于恢复中。调理几日,既可痊愈。”
“多谢洛大夫。”千红感激道。
“不用客气!”洛云站起来说道。
“当当当……”
野老拄着拐杖磕着地面走到门前,瞅了瞅内,咳嗽一声道:“真热闹!”
韩小罗迎上去道:“野老先生,进来喝碗茶水。”
“进来坐会可以。茶水就不用了。那曹小子给我送了几斤茶叶,我天天喝,现在都喝腻了。”野老说着走进屋来。
韩小罗赶紧搬了一张椅子给野老坐下。
“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好好好——”野老吟诵道。
“野老为何诗意大发?”韩小罗笑道。
“你看那院中的柳树,早就发出芽,现在已经欣欣向荣啊!”野老说。
韩小罗透过窗子,院中天色渐黑,院中的一棵大柳树正焕发着勃勃生机,树上归栖的鸟儿正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韩小罗竟有一丝安于现状的冲动,如果每天过这静谧的日子,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事了。但群狼环伺,怎么能过得踏实?
……
“啊,我的娘来,我的娘来啊!你快醒醒啊!”院中传来凄厉的哀嚎。众人一惊。
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是曹孟!曹孟这是怎么了?
韩小罗、洛云、三七、千红一同走了房门。
这时邱奎跑过来,说道:“洛大夫,快去看看吧!老夫人快……快不行了!”
洛云大吃一惊,赶紧向曹母房中走去,韩小罗与千红紧跟其后。
曹孟在曹母房中嚎啕大哭,仆人进进进出出,好不繁忙。
曹母躺在床上,曹孟跪在地上拉着曹母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曹母奄奄一息,双眼紧闭,嘴巴中喃喃着说道:“我的孙儿啊,我的孙儿啊。你咋就离开我呢?你这么小就死了,让我这个老人怎么活啊?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啊……”
原来曹母知道了孙儿被杀的消息,急火攻心,心梗堵塞,呼吸急促,面如死灰,命悬一线。
洛云拿出发银针插入曹母的天泉穴与百汇穴。
“老娘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可不能死啊!老娘啊,快醒醒,快醒过来啊……”曹孟悲痛之情令人动容。千红不由得掩面拭泪,转过身去。
邱奎眼含泪水,问道:“洛大夫,老夫人她怎么样了?”
洛云叹息一声道:“老夫人一心求死,我也无能为力!”
邱奎“啊”一声蹲下来,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和脸,骂道:“都怪我这张臭嘴,都怪我这张臭嘴啊!我该死,我该死!”
韩小罗把他扶了起来,说道:“邱统领,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问我什么时候带孙儿来看他,我一时说露了嘴,被老夫人追问下,我说出了实情,没想到老夫人听后晕了过去。我该死啊!郡守大人,你杀了我吧!都怪我,我该死!是我害死老夫人的!”邱奎哀嚎道。
曹孟瞪着通红的双眼,骂道:“给老子滚出去!滚出去!”
邱奎大哭着跑出了房门。韩小罗赶紧吩咐三个仆人去追。在这个节骨眼上曹园可不能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