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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蛮在车里，正听着周姬哭哭泣泣的问以后怎么办？
景函琮的心都快被周姬给哭乱了，要不是小蛮在这，他都想把周姬搂进怀里哄。
小蛮沉默了半晌，突然道：“我想去问问他。”
周姬抽抽泣泣的照着常理分析道：“问什么？他大约只是舍不得你的颜色，又舍不得伏家的名声，想要两全其美罢了，你放弃了田氏女的身份，自然只能做个妾，最好也就是个陪媵。”
小蛮冷笑了一下，淡然的说道：“世间从来没有什么两全其美，能量永远守恒，所谓的两全，只是让别人做出牺牲了而已。”
景函琮突然出声道：“你想去问他什么？”
“我也没想好，可是我现在还有些不死心，他真的曾经对我很好过……”小蛮说到最后也有些迟疑，她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景函琮却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性子也像我。好，叫声父亲，我就带你去找他。”
小蛮：……
第一天见面就叫爹，还真有点叫不出口！
景函琮只是逗了逗小蛮，并没真勉强她，他敲了敲车厢道：“去顾家宗祠。”
小蛮之前听顾明辰说过，午时要去顾家宗祠祭祖，之后在里面举行拜堂仪式。
小蛮还是第一次来顾家宗祠，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外面还有很高的围墙，围墙五十步外就有兵士清道，寻常人根本靠近不了。
不过中央祭坛也很高，便是从很远，也能看到中央祭坛。
因顾明辰大婚的婚车要行过泰都府城中的主街，所以虽然出发更早，反而到现在，都还没到。
城中也有很多百姓围绕在侧，等着看热闹。
小蛮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想什么，她看着这些热闹，突然心里有些堵得难受。
在每次顾明辰对她描述着未来时，她也曾经幻想过两人的婚礼会是什么样！
这一刻，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盛大，可是却与她没什么关系！
小蛮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中间清空的道路，脑子有些空白。
直到顾明辰乘坐的轩辕车慢慢驶来，小蛮隔着人山人海，遥望着从轩辕车上走下来的顾明辰。
她还是第一次见顾明辰身穿冕服，头戴冕冠……
也是第一次清醒的认识到，这个男人是一州君侯。
也是第一次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这么远……
顾明辰此时正手执红绸走下车，他看着新娘子从七香车中下来的姿式，不由又皱了皱眉。
今天在伏家院中的时候，两人隔了近六丈地。
女式婚服又是纯衣纁袡，从里到外不加小饰，最少套了九层衣装，加上袍袂极长，又以团扇掩面，顾明辰除了她一头花冠，几乎没看见什么。
可这会新娘子下车时，虽然也掩着脸，但顾明辰总算看到了她侧着的小半个额头……
这额头上敷了极重的粉，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但顾明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太像小蛮……
可是顾明辰很快就灭掉了这种荒唐的想法，伏夫人若真这样偷梁换柱，便是打算要与他彻底撕破脸。
这对伏夫人与顾今朝来说，完全没好处，也根本没必要！
接下来，顾明辰应该在前面牵着红绸，然后两人一起步入顾家宗祠。
小蛮在人声鼎沸中，望着顾明辰牵起红绸，领着这个伏家的姑娘慢慢向顾家宗祠走去。
小蛮只觉得眼眸间阵阵晕眩，为什么顾明辰没认出来那个女人不是她？
还是顾明辰真的是想娶伏家的女儿，只是让她做陪媵？
小蛮感到喉间有些哽，她嘴张了张，却还是做不出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去质问顾明辰的举动。
景函琮看着小蛮眼角慢慢滚出了泪，出声道：“要不要冲进去问问？”
仅存的理智让小蛮最终摇了摇头，她只是忍不住问道：“娘亲，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不是我吗？”
周姬点了点头，客观的说道：“虽然你们都是年轻姑娘，乍看身型是有些像，但这姑娘明显比你更瘦一点，也要略高一点点，虽然相差不多，但我可是你娘亲，怎么会认不出来？”
小蛮扶着车厢慢慢坐直了身子，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快走吧，趁着顾侯大婚，众人注意力不在我们身上。”
“可是你弟弟，还被扣在驿馆……”
周姬有些为难的说道：“驿馆的守卫，可不像伏府这般松懈，全是顾侯的府兵，我能出来，是因为顾侯上次接我时，说不禁我进出，让我有空就去陪陪你。”
小蛮望着周姬道：“娘亲，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香囊吗？”
周姬点了点头，之前初六两人在梅园见面时，小蛮曾当着顾明辰的面，送给了周姬一个香囊。
两人越是这样大大方方，顾明辰反而没有在意。
周姬从怀里掏出了香囊，小蛮顺手抽了周姬一只发钗，开始小心翼翼的拆香囊。
这香囊居然有隔层，隔层里面，小蛮藏了一张宣纸。
洁白的宣纸上一个字没有，却加盖着顾明辰的大印。
小蛮抖了抖宣纸，递给景函琮道：“我想，有这个，应该能把弟弟们接出来了。”
景函琮微微一笑道：“你没多盖几张？”
小蛮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想过要趁着他不设防，就可着劲的坑他。”
景函琮嘴角扬了扬，没出声，提笔便准备开始写手书，望着小蛮问道：“顾侯常写什么字体？”
“薛金体。”小蛮轻声道。
景函琮立时挥笔而就，一行漂亮的字就跃然纸上……
景函琮写完，吹干了墨，便把手书递出去给应文，叮嘱道：“我们去城外十里亭汇合，你尽量快些。”
小蛮想了想，把手里周姬的钗也递了过去说道：“他们若不走，便把这根钗给他们看看，就说我与母亲在城外等着他们，有什么疑惑，见面再议。”
而此时的顾明辰，正牵着新娘子走进了顾家宗祠，到此时两人总算站到了近处。
虽然还是看不见容颜，但他记得小蛮身上的气味……就算隔着再重的香粉，也不该全然没有。
顾明辰心里的疑虑升到了顶点。
所以在礼官再三唱和行礼的时候，顾明辰却停了下来，望着面前的女人喝问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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