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然气定神闲地收了枪。
他垂手，在秦睿旁边的沙发座上坐下，手里的那把枪，也顺势放在了白袍带来的小竹篮上面。
“……！”白袍低斥了一句什么，慕凉烟没有听清。她只看到白袍嫌弃地把枪丢了回去，然后继续在小竹篮里翻找，拿出一个像药丸的东西来。
他把丸子递给了秦睿。
“咳咳……我不要！”秦睿又咳了两声，看起来很虚弱，态度却很坚决。他一把就把白袍的手挥开了，“拿开！”
“嗒嗒嗒……”
黑色的药丸脱手，在地面上弹跳出去，一路奔向慕凉烟的方向……
慕凉烟屏息凝神。
她躲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药丸滚过来，停留在自己的脚边。她也做好了准备，有人来捡药丸的时候，就会发现她。
可奇怪的是，白袍压根没过来捡的意思，他甚至都没有回头来看一眼。对他而言，就好像是……掉了就掉了，无所谓。
“给你药，就好好吃。”倒是秦霁然蹙眉教训了一句，“你以为他们是能请得来的医生？”
此话一出，秦睿没什么反应，慕凉烟的眉头却是一皱。
他们？
这是指什么人？
是黑市的医生，还是和他另有勾连的势力？
她偷偷捡起地上的丸子，放在近前观察：这药丸像是中药揉搓而成，遇水即化，刚刚滚过来沾了一路的水，到她指间的时候，已迅速化开，变成咖啡色的药汁。
但是，没有药味。
也可能是有的，但是她闻不出来。因为她现在鼻翼间充斥着的，都是来自于秦霁然的臭味。
她搓了搓手指，把指尖的咖啡色液体搓掉，心里也有了初步的判断：对方应该不是黑市医生，黑市医生用中药的很少，带这种随时会化开的药，更是不可能。
毕竟，哪个黑市医生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带这种药，可能不到目的地就没了！
排除了黑市医生，那另一种可能，就要更警惕了。
慕凉烟咬了咬牙，扶着墙一点点站起来，忍住了臭味的影响，缓缓把手探入口袋，去拿袋子里剩下的武器……
“……小孩子，不懂事。”另一边，秦霁然正跟白袍赔不是，看模样挺客气，“不会耽搁太多时间，再给他看看？”
白袍这才又弯腰，从竹篮里又翻找出一个药丸来。他这回没有递给秦睿，而是把东西放在了旁边的一个水杯里。
接着，他又拎起那个不透明的水壶，试图往里面加水。但水壶是空的，他摇晃了两下，愣是没滴出一点水来。
他无奈，只能又拎着水壶，从一个小门走出去，应该是去厨房之类的地方倒水。
大厅里安静下来。
之前被割了喉的人，总算也是不再抽抽了，没了他弄出的动静，这里静得几乎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玉钵呢？”秦霁然打破沉默，率先开了口，问得直接。他的脸上是带着笑的，但周身的气场已逐渐冷了下来。
“……”秦睿没回答，只是悄悄朝慕凉烟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意思，就是在催她赶紧发信号。
慕凉烟看懂了。
她现在也是着急得很：烟花棒已经废了，她没办法搞出个升空的火花来！本来想偷偷溜到厨房，但秦霁然就在外面堵着，还带着枪……
“是……又后悔了吗？”秦霁然笑了笑，“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和我合作，我们可以共享一切。”
“有烟吗？”秦睿却只是收回目光，突兀地提了个条件，“我想抽烟。”
“你现在的身体抽什么烟？”秦霁然蹙眉，直接就拒绝了，“而且在这种地方抽烟，你是想把这里点了吗？”
普普通通的两句对话，不知道起因是有心还是无意，但结果却让慕凉烟灵光一现。
对了！
找什么厨房啊？
直接把这里点了就行了！
不过她附近的地方都被喷过水，大厅里也装着自动灭火装置，她想点，得找个酒精浓度高，火不好灭的地方点。
“玉钵呢？”秦霁然已经摊开手，“把东西给我，我们就走。”
“慕凉烟呢？”秦睿反问。
“已经在我手上了。有了玉钵，再加上她这种特殊的尸体，我们就能得到玉钵里面的东西！”说到这里，他甚至激动地站起来，“有了它，我们都能好起来，像以前那样！有了那样的技术，秦家就能举世无双！”
顿了顿，他似想起了什么，又是规劝，“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但归根结底，她只是个女人罢了，你要分清楚谁轻谁重。你不能再对她仁慈了。”
“那你先回去把她杀了吧。”秦睿挑眉，“反正你要的也只是她的尸体。”
秦霁然一愣。
他苦口婆心地劝，就是怕这个弟弟再犯轴，坏了自己的事。但对方回应得这么痛快，又怂恿他回去把人杀了，他就又看不懂了。
思忖了良久，他才轻笑出声：“我要的，可是新鲜的尸体。我要是把人杀了，你又不肯把玉钵交出来，我岂不是白杀了？她那样的人，不好找的。玉钵在哪里？”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那是哪里？”
……
在秦睿拖延时间的时候，慕凉烟已偷偷溜出去，闪身进了后面的一个房间。
这是藏酒的地方。
房间内的木质酒架鳞次栉比，每一个木格放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好酒，上面还贴着客人的名字和藏酒的时间。
这里没有自动灭火装置，房间的那扇窗户外，正好还是酒庄的logo灯牌，一看就是易燃易爆。
非常好！就这里了！
她迅速动手，也管不上酒精味和臭味了，快速选了浓度高的酒，倒出来洒在窗帘上和木头架子上，易燃的东西，她都洒上来助燃。
然后，掏出打火机，咬了咬牙——
“啪嗒！”
一声轻响，火苗从打火机窜出去，瞬间变成了长长的一道火舌。
秦霁然在这声动静的同时，发现了她的所在。
“砰！”
“谁？”他低喝，一声枪响，打碎了房间门口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