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悬赏”，包括一切法律条文之外的事情——
暗杀、绑架、偷盗……
只要雇主敢想，并且给得起钱，那世界多的是雇佣兵、秘密组织愿意接这样的悬赏令。一旦交易达成，他们致死都会完成任务。
慕凉烟不图他们的那股莽劲，就图他们便捷。
现在时间有限，她没有经历去调查现在海面上有几艘船，去调查有几股势力，再想办法让那几股势力碰一碰……
她只能假手他人。
找人这种事危险系数并不高，但却是最麻烦的。即使慕凉烟给了高价，过了许久才有人过来接。
“几个人？有线索没？”是个黑色的头像，问得精炼。
“一大一小，公海。”慕凉烟回得很快，把海洋的粗略范围图也发了过去。至于人物信息，傅司城的信息她是有的，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
想了想，她索性把昨晚那艘货轮的船号发了。
虽然，在大海上找一艘货轮，难如登天。
“死的活的？”对方却没纠结这个，一口气接下了，开始问后续要求。
“活的。”
“等我消息。”对方很快回答，又像口号一样补了一句，“天涯海角，必把人带给你。”说完，那边的头像暗下来，应该是在行动了。
慕凉烟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会儿，对着那暗下去的头像，又加上一句：“把大的带给我就行了。”小的救下来就可以，带不带都没事。
完成这个，她放心了不少。
相对于她来说，对方是“专业”人员，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胜过她百倍，她付钱等消息就好。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其他的——
小二现在是重伤状态，小二的船上人员也是有限。傅司城如果和他们正面冲突，应该是不相伯仲，他们取不了傅司城的性命。
但如果时间长了，就说不准了……
所以，期待接悬赏的人能赶紧找到。
慕凉烟心事重重地退了账号，本想关了电脑完事，但在扫了眼监控视频后，又重新登上了小号。
她看到酒吧那块地方，已经被整理得很好，昨天的暴雨和冲突并没有影响那里的改造重建，甚至施工的车辆都换了一批，宛如没发生过任何异样。
这大概是江特助做的，他习惯各种“打扫”工作，并且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重建进度没有耽搁。
所以，她也得在硬件设施完成之前，准备好各项软件措施。
小号登录成功，她的账号依旧顶着“游客32354”的字样，没有头像没有交易记录，这账号丢出去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慕凉烟想了想，把名字改成了“mu”，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真人用户。
然后她联系以前的合作厂商，匿名的方式订原料和机器，顺便继续发布招聘广告。这一次的招聘她写得仔细多了，包括能力要求、工作范围、待遇等。
只是在发出去之前，她突然发现，招聘通道的邮箱里，已经有了一封求职邮件。
说求职邮件也不像，因为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对方更像是把它当成了一个聊天框，只是发了个问题过来——
“工作地点在海城？”附带着一个猫头鹰的头像，还在邮件右侧微微闪动。
慕凉烟皱了皱眉。
她下意识地点开之前那条招聘广告，又点开小号的资料：广告里没提地点，资料里更没填任何讯息……他怎么知道是海城？
黑客？
那这类人才她不需要。
“你会什么？”慕凉烟公事话地问了个问题，打算对方如果和制药医疗不相关，那就爽快直接地拒绝。
猫头鹰的头像跳动着。
这次很快，对方又发了新的过来，依旧是一个问题：“你姓什么？”
慕凉烟嗤笑。
一个招聘者，不问工资待遇，不问工作环境，却问老板姓什么？这找工作的诚意也太“明显”了吧？
她连和对方走完面试流程的兴趣都没了，一边浏览着其他网页，一边吊儿郎当地反问了一句：“姓什么可以不给你工资？”
他知道这是在求职吧？
不知道的话，她这也算提醒他了。
这回，对方果然沉默了。
慕凉烟没再理会她，她站起来开了灯，把屋子内收拾了一通。把房间彻底整理好，打算关电脑的时候，她才看到和对方的聊天框上，正在输入的字样。
很快——
慕。
他的回答，只有这一个字。
如此简单的字，他那边却似敲敲打打，删除又修改了许久。那“正在输入”的时长，她还以为他能写几百个字来。
但……
慕？
慕凉烟的心念一动，在看到这个姓氏时，眉头微微皱了皱，心里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了和对方细聊的想法。
但那种想法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因为在下一秒，她就扫到了自己新改的id名字：mu。
慕凉烟勾了勾唇角：呵，跟她抖机灵呢？
她没再理会，直接关了对话框，关了电脑。
………
一夜漫长。
慕凉烟睡了醒，醒了睡，反复持续了好几次。
黑市上是没有“白天工作，晚上睡觉”这个概念的，所以这个晚上，她便收到了好几条来自黑市的信息。
是设备和原料，都是对她此前信息的回复，表示同意合作。
他们算是从黑市联系，从正常商业渠道交易，彼此过了明路，都能放心。这生意比她想象得要容易，等酒吧的地方重建好，这些东西就能立马运送进来。
一晚上都没悬赏令的消息。
从定位到寻找，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这批雇佣兵在干嘛？
总不至于隔着半个地球，接她这靠近海城的单子吧？那也未免太没职业道德了！在时效上就是砸自己招牌啊……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直到又陷入浅眠。
天色刚亮的时候，慕凉烟迷迷糊糊地听到有收音机的声音，应该是附近哪个晨练的大爷，正巧坐在楼下收听天气预报——
“我市未来两天内将迎来台风杜美莎，此次的台风在太平洋中部成型，昨日已逼近海城。此次台风经过海上几个关键航道，已给过往船只带来不少人员伤亡……”
慕凉烟猛地睁开眼睛，大脑在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