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许久之后，槟榔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脸色很难看，表情几乎扭曲，“慕凉烟三年前就死了。”
这在道上，不是秘密。
但……从来没有人敢冒充慕凉烟。这同样不是秘密。
“是啊，三年前，就死在这里。”慕凉烟轻描淡写地接话，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有人溜进来，提前改了我的布置，让我被炸死在这里。那时候开始，我就最讨厌别人动‘我、的、地、盘’了！”
她每说一句，对方的脸色便凝重一分。
最后那几个字，她刻意强调，成功让对方面如土色。
“所以……”慕凉烟满意地扬唇，用钢笔在桌面上叩了叩，“懂了？”说完，她从桌上跳下来，抬脚往外走，“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来收地。”
话放完了，慕凉烟想要就此离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目光，从恐慌转为狰狞。
“老子不还！”槟榔牙突然怒吼，咆哮中夹在有枪托装填的声音，“死都死了……你要真是她，老子这就送你回地狱！”
慕凉烟神色一凛，回头便看到黑色的枪口指着自己。
“砰！”
子弹擦着发梢而过，发出破风的声音。
“老子送你下去！”一枪打偏，槟榔牙越发疯魔。他抬高枪口，朝着慕凉烟躲的地方，就是一通胡乱的扫射……拼了。
慕凉烟躲在沙发后，脸色几变。
她暗忖：这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节奏了！也不知道是谁的下属，这么不懂规矩？
她只能等到对方的子弹打空，然后倏地动手，冲过去一把按住对方，在对方换弹夹之前，用刚拿在手上的钢笔，朝那只手狠钉下去……
“啊！”一声惨叫。
枪支脱手，槟榔牙捂着被穿透的手掌，不敢从桌面上拔下来。
“吵死了！”慕凉烟目光一寒，直接卸了对方的下巴，“没什么本事，就别、太、欠！”她说完，这次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往外走去。
……
慕凉烟傲然地踏出办公室，脚步沉稳地走下楼，在走进普通客人区时，才终于扶住墙壁。
她被流弹打到了。
小腿处传来清晰的痛麻，不过应该不严重。
“快快快跑……”周围一片混乱，应该是刚刚的枪响吓到了顾客，现在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往外跑。尖叫声、东西碎裂声，此起彼伏。
也有这里的保镖，在四处搜寻。
慕凉烟低下头，混进了拥挤的人群里，向外移动。
“怎么啦？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一出门，就看到顾晚晚被推搡着进不来，只能拉着旁人询问，“……你们谁见到我朋友了？”
慕凉烟勾了勾唇角：还真是个热心的滥好人……
“你怎么还在这？”她一把扯住顾晚晚，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快，先离开这里！”
“啊？好。”顾晚晚没多想，拉上人就跑。
慕凉烟往后看了一眼：有保镖挤出了人群，在酒吧门口张望，却找不到引发混乱的人；有几辆车疾驰而来，险险地在酒吧门口刹住，车门旋即打开，有人冲进酒吧，脚步快得让人看不清……
慕凉烟收回目光。
管他呢！她想。
反正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
傅司城还是来晚了一步。
从听到电话里有人自称“慕凉烟”开始，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这里。一路上他屏息听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近半小时的车程，硬生生地被他压到了十分钟……
可还是迟了！
酒吧二楼的办公室里，已是一片狼藉。
保安躺在地上还没醒，周围的地毯乱糟糟的，都是子弹射击飞出来的棉絮；而那个和他打电话的男人，右手被一支钢笔钉在桌上，左手托着变型的下巴，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来……
傅司城的脸色沉了下去，因为他找遍了房间，没看到除他外的第三个人。
那个自称是慕凉烟的人，失去了踪迹。
“你开枪了？”没人给他提供信息，傅司城只能快步走过去，单手把那角度诡异的下巴复了位。只是他的眼里，却没有任何的怜悯，“她去哪儿了？”
他直奔主题，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迫切和紧张。
“疼死老子了！老子可从来没有……”槟榔牙抽着凉气，能说话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骂骂咧咧。
但此时的傅司城没有任何耐性——
“我问你人呢！”他低吼，直接打断对方，周身的暴怒，似随时要拔枪。
槟榔牙一惊。
毕竟在半秒之前，他还把傅司城当援兵。
“……傅少！”江特助火急火燎地闯进来，打破这片刚成型的僵持。他有些喘，显然比傅司城还要晚一步，“我们的人把这里围了，没……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事实上，江特助压根就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围这里？
“监控呢？”傅司城拧眉，在一秒的沉吟之后，果断下令，“把这里的监控都调出来！”
“啊……是。”
……
监控很快调了出来。
娱乐场所的光线有限，再加上很多场所都不适合装监控，所以搜寻了一圈，最后能用的，也只有办公室外的走廊那一段。
镜头拍到了一个人——
她身形纤细，看起来很年轻。镜头拍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那头乌黑的发，随着它主人的脚步，四散飞扬……仅一个背影，便那么张扬。
“这……”江特助看不出什么来，又疑惑着傅司城为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有什么线索？
难道和他们打探的事情有关？
“她受伤了。”正当江特助迟疑时，傅司城终于有了反应。平缓而肯定的语气，是他从那看似正常的脚步中得出的判断，“这里。”
他暂停画面，修长的指尖停在了上面右侧的小腿上。
再抬头，眼底涌动的情绪，已被一片墨色覆盖，他迅速有了决断：“封锁全城，找一个右腿受伤的人。”说话的同时，他已快步向外，显然是打算亲自安排。
江特助立马跟上。
他不担心周围的残局，反正马上会有人过来清理。他只是突然想：上一次这么大张旗鼓找一个人，是什么时候？哦，他想起来了，是三年前。
不过可惜，三年前，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这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