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我的发小毁天灭地（50）
深夜，旧书楼。
落渺抱着一个箱子，这是刚才托小黑从司弃房间偷出来的。
里面是被司弃当宝贝存着的，瑶姬写给他的信。
偷看别人的隐私是不礼貌的，但落渺没得心理负担。
在天小道紧张的注视下，她打开了最近的一封。
里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司弃，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是没有动静？我在里面受苦，你在外面逍遥快活！每每想到你我就生气，孽种，生你何用！
落渺想起司弃读这封信时欣喜的脸，还有他依依不舍来回品读的姿态。
她记得少年当时说：“娘亲说，她很想我。”
少女手掌不自然地用力，在保存完好的纸张上扣出几个破洞，落渺复杂的看着上面直白仇恨的文字。
这么多足以刺痛人心的字眼，他偏偏只品到“想到你”三个字，还升了十个幸福值。
好惨。
错的是生他的人，为何唯独让他吃尽苦头。
这不公平。
落渺强压着胸口的闷意，把剩下的信一一看完。
半个小时候后。
一人一猫坐在台阶上望天。
月光拉长了他们身后的阴影，单一个影子就无比惆怅。
“唉。”
“唉。”
少女轻声叹息，身边的橘猫也跟着长吁短叹。
他们遇上了攻略难题。
幼年司弃一直被亲生母亲虐待，但神力会让司弃对瑶姬产生天然的依赖。
在300年的折磨中，司弃在爱与恨左右徘徊，加上暗牢的魔族对战犯确实残忍，他看多了处刑，胆战心惊，在双重折磨下精神出了问题。
为了减轻痛苦，小小的他不断就自己洗脑，瑶姬是爱他的，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打他的不是瑶姬，是暗牢里的魔族。
他幻想瑶姬会温柔的抚摸他的脸，他幻想瑶姬会在害怕是捂住他的眼睛，给他唱歌，哄他入睡。
生活不曾对他仁慈，那他便给自己亮光。
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瑶姬被困心境，神力的远离导致司弃从暗牢出来后对瑶姬的执念只增不减，潜意识告诉他必须把人救出来，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啊。
他只是一遍遍给自己洗脑，瑶姬爱他，他也爱瑶姬，为了瑶姬，他可以做司无念的唯命是从的狗。
上一世他抱着这种幻想把瑶姬救出来，却发现瑶姬根本就不爱他。
生母说他是罪大恶极的混血，她一看到司弃就犯恶心。
司弃一怒之下杀了瑶姬，吸收了瑶姬身上残留的神力，获得了足以灭世的能力，人也疯了。
落渺之前还好奇司弃怎么可能有灭世的能力，现在一切事例都串起来了，连成一段完整的故事。
破案了，可落渺不高兴。
不救瑶姬，抱着幻想的司弃幸福值永远达不到顶峰，日后司弃发现落渺见死不救，必定是要打一场闹决裂的，幸福值将跌落谷底。
救瑶姬，司弃的臆想被打破，幸福值跌倒谷底，指不定就直接疯了，别说幸福值了，连人都保不住。
这他丫，怎么选都是错。
心痛啊。
【宿主，要不咱们将错就错？】
天小道给出了一个攻略建议。
“嗯？”落渺坐在台阶上，双手抱腿，把头埋在双膝里，给了一个疑问的尾音。
【我刚才查了一下，积分商场有一个价值1000积分的听话神器，用在瑶姬身上刚好适合。】
【神尊不就是想要一个娘吗，那就让瑶姬听话，成为他想象中的娘亲不就好了吗？】
“天小道，我和墨云流不一样。”落渺抬头，黑眸中的光亮坚韧刚毅，她说，“我得告诉他。”
墨云流对一个人好，会隐瞒所有事，他愿意牺牲自己，只为了让她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过没心没肺的生活。
诚然，隐瞒是一种保护。
但坦白也是一种保护。
比起被隐瞒，她更希望墨云流一开始就告诉她真相。
哪怕真相如泰山压顶，她也愿意去扛。
落渺当过傻子，那种滋味如热油浇灌肌肤，比忘川河水腐蚀皮肉更痛，她不想让司弃也体验一遍。
她坐在这里，只是在思考用什么方式，在什么场合下和司弃说伤害性比较小一点，能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幸福值而已。
天小道懂了。
它上司晨曦神上就说过，小神女太温柔了。
【没事，神尊的幸福值很好刷的！咱们一起加油！】
【勇敢渺渺，不怕困难！】
落渺知道天小道是在安慰她，撸了一把圆乎乎的脑袋：“嗯，我很勇敢。”
【叮！幸福值＋5，攻略目标当前幸福值78！】
“请问勇敢的小姑娘，你半夜三更不回家，坐在这里干什么？”少年低沉轻缓的声音从下方飘来。
四目相对，少年穿着一身淡青色衣袍，袍子上隐约有竹林的影迹，这让平时冷漠的他加了点不淡雅如竹的气息。
落渺听到他松了一口气，像是找了好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见她不说话，司弃没有像往常那般冷漠，轻声问：“司无妄骂你了？”
落渺摇头。
“那怎么不开心？”说话间，司弃已经走上台阶，挤走了天小道原本的位置，坐在她身旁。
“没有不开心。”落渺歪头，“我在想，你为什么就那么惨。”
司弃一愣，哭笑不得：“那你想出答案了吗？”
“没有。”落渺还是摇头。
司弃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很是无奈：“我有师妹，有娘，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惨？”
“要是没娘呢？”落渺拍开了他的手，试探地问，“没有娘你就不能活下去了吗？”
少年一愣，是真的把这个问题在脑子过了三四遍。
半天，他轻喃，不太确定地说：“好像，也没关系的。”
以前的司弃会想，除了娘亲，我一无所有，四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现在的司弃会想，除了娘亲，我能拥有的还有很多，四界之大，总有地方容得下我，总有人喜欢我。
落渺给他的温暖比瑶姬给他的要多得多。
瑶姬给他的只有亲情，只要小师妹在，便什么都有了。
所以司弃才会说，即使娘亲不在也没关系。
话一说完，司弃幡然醒悟。
他居然拿小师妹和娘亲比！
那可是他亲娘！
小师妹长的是好看，他怎么可以选小师妹，她还是个孩子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认为小师妹喜欢他，这也太……孟浪了吧。
司弃及时住脑，念了一段清醒咒，强迫自己冷静，自我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个……我翻新了院子，给你辟了一个房间，要去看看吗？”
落渺刚从他那句“没关系”中缓冲回来。
小神女的眼眸闪亮亮，就像广袤无垠的蓝天碧海，海水晃动，闪耀着金波。她机智地从司弃尴尬的表达里摘选出重点，嘿嘿笑道：“我比你娘重要。”
这个幸福值就有救了！
风起，云散。
少年被她沐浴在月光下的盛世美颜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