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回来了。”
那丫头一眼看到许晚歌立即迎了上来。
她拎着裙角，快步走到许晚歌身边，“夫人听说您上了京兆尹府衙，焦急难耐，正在院中等您呢。您快随奴婢去瞧一瞧吧。”
许晚歌知道，林芝身边的丫头各个都是出类拔萃，受过训练之人，如若不是焦急繁难之事，这些丫头决计不会如此惊慌。
她答应一声，吩咐小玉先回院中，自己便随着那丫头往林芝院中而去。
林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一侧的丫头端着茶杯，“夫人，已经让人去等着小姐了，只要她回来，立即就会来给夫人问安的。您还是歇一歇吧。”
“我如何歇得了？晚歌一个女儿家家，如今却在那京兆尹府抛头露面，我如何能安心呢？”
正说着，却见许晚歌快步从院中走来。
她脸上的阴郁之色已经一扫而过，脚步极快，尚未走到屋中，便高声道，“舅母……舅母……”
林芝听到动静，这才立即往外迎去。
“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了？”
林芝扶住许晚歌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她两眼。
许晚歌眼角带着笑容，轻轻摇摇头，“舅母，我一切都安好，您就放心吧。”
林芝长叹一口气，“如何能安好呢？”
虽然许晚歌未曾对自己说什么，可是看她那一双眼睛，林芝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这丫头往日里的那双眼睛灵动不已，眼中似乎有几颗闪耀着的星星一般。
可是如今呢？这眼中满是疲累之意，饶是她已经尽力作出了无事的模样，可看上去还是与往日大不相同。
林芝眼见着许晚歌如此模样，心疼不已。
“待到你舅父回来，我就告诉他今日的事情。有你舅父撑腰，想来那京兆尹也绝对不敢怎么样的。”林芝瞧着许晚歌的双眼，挤出些许笑容，低声道。
闻言，许晚歌却立即摇摇头，“千万不要！舅母，这件事情我自己能够处理，千万不要惊动了舅父才是。”
林芝拗不过她，只得应承下来。
许晚歌留在林芝屋中与她叙话，又伺候了她茶水点心，待到晚膳结束之后，才独身一人回到了院中。
今日京兆尹府的事情早就在京城之中闹开了。
晚膳过后，泰来绸缎庄的掌柜也已经将今日的账目送到了院中。
许晚歌翻看两眼，果真见今日的账目亏损得一塌糊涂。
那掌柜立在一侧，也便是喘气也不敢大声，只侧着眼，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睨了睨许晚歌。
许晚歌合上账本，“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吗？”
“这京城之中原本有几家商户和咱们已经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契约，可是得知这件事情，也已经放出话来，要和咱们解除契约关系呢。而且，按照当时订立的契约，这银子怕是要我们全部赔付。”
许晚歌闻言，闭上双眼，轻轻捏动了两下自己胀痛的眉心，“既然事已至此，这银子理应我们去赔。”
“可是……”
闻言，掌柜还想说些什么，许晚歌却摇摇头，“就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吧。”
眼看着许晚歌如此疲累，掌柜也不好再多说，只得答应一声，往外而去。
碧芜眼见着许晚歌面色极差，心中疼惜，才想要上前，可许晚歌却已经站起身，自顾自地往卧榻边而去。
“今日我让你去询问的事情如何了？”
碧芜立即迎了上去，“小姐，国公府的小姐成日里都与何娇娇在一起。而且，奴婢还问到一件事情。”
“说。”
“这国师与何府这些日子也是交往甚密。”
“谈青石？”
谈青石和何府走的极近？
难怪前番何娇娇犯下那样的事情，都可以全身而退。想必其中少不了谈青石的功劳。
完了！
许晚歌心中暗叹一声。
如今倒好，一个是最想让将自己置于死地的许燕，另外一个是非得将自己送到宫中做血奴的谈青石。
这二人若是联手，自己便是有几条性命也难以自保！
眼见着许晚歌如此样子，碧芜心下不解，“小姐，是否还要继续查问？”
许晚歌摇摇头，“我先睡了，若是有人来访，你就说我回来发了好大一通火，伤了元气，病倒了。”
整整三日，许晚歌始终低眉搭眼，看上去没有半分精神，却还不坐轿子，硬生生要从人多的地方走到布庄里去。
林芝吩咐人准备了不少补气血之物，许晚歌倒是也都乖乖地服用了，可是那面色却是越来越差。
林芝心中焦急难安，再这样下去，只怕是泰来绸缎庄尚未安定下来，许晚歌自己的身子倒是先受不了了。
她也几次劝许晚歌将此事告诉顾承，有顾承出面，许晚歌的困局即便是不能迎刃而解，却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困顿不已。
偏生这丫头生来就倔强得厉害，竟然是说什么也不肯。
这几日，眼睁睁看着许晚歌一点点消瘦下去，林芝和小玉皆是心中焦急，可也无计可施。
第三日，夜间。
许晚歌才刚刚进了寝殿，便见泰来绸缎庄的掌柜快步从院外走了进来。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肩膀上下耸动，好一会之后才稳住自己的气息，望着许晚歌，低声道，“小姐，您吩咐我的查的事情已经都问清楚了。”
闻言，许晚歌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
她几步走上前，望着掌柜的双眼，“如何？”
“跟您猜的一模一样！”
许晚歌抿着唇角，露出些许淡然的笑容，“这做狐狸的却也不知道将狐狸尾巴收好了！”
“此事我不出面，你去找董大哥，叫他带上他的家仆直接闹上何府去，问问许燕是不是合作不了，就打算抹黑了不成！”
“那许燕若是抵死不认呢？”掌柜询问。
“那就提何家宣传宣传他们的布庄，等人多的时候，再将那蛀虫放出去，我看许燕如何抵赖！”许晚歌眼眸一沉。
先是茶庄，如今又是布庄，看来自己这姑母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或许是得想个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
只是如今何府与谈青石来往过密，舅父和自己也尚未在京中站稳脚跟，究竟如何，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