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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也只在星河脑子里溜达了一圈就转出去了。眼下已到了编筐收口的时候,这节骨眼她已无法再为别的事耗费一丝一毫的心力。
她亲眼盯着魔教部众被一个个捆好收押,然后随着令狐冲回到华山的待客大堂。
器灵推演过数十遍的情景如画卷般在星河眼前如数展开。
她站在谁也不会注意到的角落,手指藏在袖子里暗暗收紧,心急如火燎。
那什么左冷禅不是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夺取秘笈了么?为什么上个山这么慢啊?还有这个可恶的岳不群,拿了她编撰的功法练了那么久,怎么说话还是含着口水,走路颤颤巍巍?明明盘算着今日赶左冷禅下台,现下还装模作样地给谁看?
器灵察觉到了星河的焦躁,慢条斯理地安抚她:“仙君莫急,几百年都等了,难道还怕等这三五个时辰么?”
星河沉默不语,倚着门仰头望天,在飘渺游荡蓝天白云中,仿佛见到了那个让她心心念念了三百年的人。黄衫短衣,头戴竹笠,腰间随意插丨着剑,剑柄向左,剑身朝右,他的脸已有些模糊,只记得那双死灰色的漠视着世间一切的双眼,在注视她时,夹杂着浅淡的,莫名的情绪。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从此往后,千年万年,绝不许你离开。
劳德诺武功虽然不高,但长了一张老实不会骗人的脸,什么“关乎武林安危的大事”他虽语焉不详,但语气诚恳紧迫至极,被他这么一说,赏脸前来华山一探究竟的人很是不少。
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几位掌门亲至在意料之中,然而除此之外,少林、峨眉、丐帮、甚至连掌控江河转运的漕帮的帮主也亲自来了。
众人也不管熟还是不熟,这个掌门那个帮主的相互客套了半晌,等人差不多齐了,左冷禅站出来肃然道:“不知师弟所言关乎整个中原武林安危的大事究竟是何事啊?”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大家屏息凝神,等着岳不群宣布那件足矣炸裂整个江湖的大事。
东方不败被擒,也就华山派自己觉得捂得严实,可江湖就那么大,谁家还没点得力的情报网?
岳不群微笑着,矜持着从椅子上缓缓站起,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不瞒诸位,早在去岁深秋,那魔教的大魔头东方不败奇袭我华山,幸而我等将其制住,关押在后山思过崖。因此人身份特殊,某不敢自专,故而派我那二弟子下山传讯于各位,恐消息泄露,被魔教之人知道,因此未敢尽早吐露实情,还请诸位掌门勿怪。”
说罢,岳不群长施一礼,惹得惊讶声四起,有人道:“岳掌门此话当真?”亦有人道:“何人能擒获东方不败?岳掌门可确定身份了么,别是冒牌货吧?”还有人道:“岳掌门做的对,那等魔头,势必要大家伙一块看着,处以极刑才好!”
左冷禅不动如山,眼皮微抬,话语间已有冷意,慢慢道:“纵使岳掌门不想泄露,想必消息也已经泄露了。”
岳不群笑意更深,道:“正是,便是今日,在诸位到来之前,已有魔教孽党前来攻山救人。”
“竟有此事!”
“是何人?”
“魔教来了多少人马,岳掌门可需要我等支应?”
左冷禅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噙了口茶,语气凉凉道:“我观岳掌门红光满面,气定神闲,想来攻上华山的魔头早被岳掌门拿下了吧?”
“近来有江湖传闻,说岳掌门身患顽疾,如今看来,传闻不实。岳掌门哪里像顽疾未愈,倒像是神功大成一般。”
岳不群还是微微笑着,道一句:“某不敢居功。”是何人相助他避过不谈,而是接着道:“诸位可能不知,这攻山救人者身份更加特殊。”
泰山掌门天门道长早已忍耐不住,腰间剑鞘几乎被他握出手印来,绷着怒道:“究竟是何人,岳师弟快快说来。”
岳不群道:“天门师兄莫急,此人便是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
此言一出,满堂惊呼。
“什么?任我行!”
“岳掌门可莫要开玩笑。”
“此人……此人怎会……他不是死了么?”
岳不群把目光投降劳德诺,又不咸不淡地看了眼左冷禅,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我也未曾见过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任我行,想必左盟主比我更清楚。”
不待众人有何反应,岳不群扬手道:“来啊,将这两位魔头带上来,好叫诸位分辨分辨。”
小弟子垂着手志满意得地去,不到片刻,见鬼似的浑身抽搐着跑回来,跌在大堂上。
“他……他们……不见了!”
岳不群微笑着的脸倏忽凝结,瞳孔几乎缩成针尖那么大。
“你说什么!那可是精钢锻造的锁链!”
小弟子舌头打结,支支吾吾道:“山洞的石壁……石壁被破开,里面有密道,有死人……墙……墙上都是……”
“什么石壁,什么死人,你这小厮胡言乱语些什么!”
小弟子觉得非常冤枉,那种情景,三言两语怎能说得清楚?
他一进去就看见了被斩断的铁链,顿时心口剧跳,再往里看,山洞的石壁不知怎么竟塌了一块,他走过去,在塌裂的石壁间,里头有一条狭窄的暗道,顺着暗道进去,里头有散乱在地的兵刃和满地的尸体,墙上勾图乱画,黑黢黢,恐怖至极,他哪敢细看,抖着腿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谁能想到,普普通通的思过崖居然别有洞天,竟让两个魔头给逃了!
星河听着堂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对策,重重吐了口气,只恨不能以二倍速观看,心中烦躁,干脆闭上眼,心里默默地数:“一,二,三……”
器灵忽然道:“仙君,那任我行脱困后会不会……直接杀了东方不败?”
“六,七……你不是能看见未来么,我没问你,你倒来问我?”
器灵道:“我只是不明白,他明明恨东方不败恨得要死,大好机会,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星河转头看向门外,唇边噙笑:“因为一个任我行,一个是东方不败。”
大笑声自门外响起,震得房檐簌簌落灰,一灰一红两道人影自半空飞掠入室,施施然落入厅堂中央。
两人衣着光鲜,头脸干净,除了任我行双眼略有青肿外,哪有半分被囚的模样?明明落入各门派的包围之中,反倒像是他俩包围了所有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