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孙大人?</p>
秦牧一怔,这不是华夏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状元,孙伏伽么?!</p>
据史书上记载,这孙伏伽算是一位忠直诚恳,宠辱不惊,颇有政绩的大唐官员了。</p>
可是,作为堂堂大理寺卿,从三品大员,他怎么会来呢?</p>
难道真是这猪头县令崔德仁请来的?</p>
和秦牧一样迷惑的,还有崔德仁。</p>
他让师爷去大理寺告发秦牧,请救兵,怎么把大理寺卿也请来了?</p>
大理寺卿都是这么亲力亲为的么?</p>
正想着,孙伏伽带着一队大理寺的人马进来了。</p>
卧槽!</p>
整个大理寺都来了啊,这么给面子的么?</p>
崔德仁一个趔趄,赶紧迎了上去,笑容可掬:“孙公,您来啦?”</p>
孙伏伽微微的点了点头,扫视公堂一周,登时傻眼了。</p>
尼玛啊!</p>
陛下在这里,长孙皇后也在这里!</p>
长安城现在因为粮食涨价的问题,闹得人心惶惶,眼看就要陷入动乱,看看外面都把陛下您骂成什么样了,您倒好,跑来这平安县县衙干什么?</p>
而且还传令自己带人速来这里,是有什么大事吗?</p>
有什么事还能大过如今的粮食危机?!</p>
等等,我看见了什么?</p>
太上皇?!</p>
卧槽,整个大唐最有权势的三个人,竟然全部集中在了这里,到底所谓何事?</p>
带着震惊与疑惑,孙伏伽就要上前鞠躬请安。</p>
没想到李世民却暗中打了一个手势,让孙伏伽不要过来。</p>
孙伏伽一愣,陛下这是什么意思?</p>
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么?</p>
孙伏伽作为第一位状元,何其的聪明,再看看陛下身上的便服,瞬间明白了。</p>
陛下这是微服私访啊!</p>
正犹豫的时候,崔德仁舔着脸过来了。</p>
“孙公,请上座!”</p>
孙伏伽暗暗看了李世民一眼,看见后者对他眼神示意之后,这才走上了公堂之上,不过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p>
崔德仁见状纳闷了:“孙公,您怎么站着呀?”</p>
孙伏伽嘴角扯了扯,道:“我习惯站着。”</p>
崔德仁闻言懵了,孙公还有这样的癖好,站着审案?</p>
“孙公,您站着,下官我不好审案呐。”</p>
崔德仁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料孙伏伽却斜了他一眼:“你不是原告吗?审什么案啊,给我下去站着!”</p>
崔德仁呵呵赔笑的点头,连忙走到公堂下面去。</p>
孙伏伽一拍惊堂木,整理了一下官服,恢复了公正严明的样子,清了一声嗓子,喝道:</p>
“平安县县令崔德仁!”</p>
“下官在。”</p>
“你让人到大理石击鼓鸣冤,到底所谓何事?速速说来!”</p>
崔德仁嘴角一翘,指着李渊,冷笑道:“下官状告这个老头,藐视朝廷,殴打朝廷命官!”</p>
“状告刁民秦牧,对抗朝廷,蓄意谋反!”</p>
“状告这位疯老头的二公子,纵父行凶,藐视公堂,合谋造反!”</p>
一口一个造反,把孙伏伽听得冷汗连连。</p>
他可怜的看了一眼嚣张的崔德仁,这小子还真是惨,把陛下和太上皇都告了一个遍,还告的是谋反大罪。</p>
真是傻得让人可怜……</p>
孙伏伽收回目光,看向李世民,神色恭敬的道:“那个……二……二公子,你……你有什么话说的?”</p>
李世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秦牧。</p>
“草民有话说!”</p>
秦牧站了出来,指向崔德仁:“大人,这个狗官目无王法,私闯民宅,抢我粮食,李老头这才打他的!”</p>
李老头?</p>
孙伏伽眼珠子一瞪,只听崔德仁大怒道:</p>
“放屁,你放你他娘的狗屁!我和你签了买卖契约,这是合规合法的,怎么就成抢粮食了?你怕不是傻子吧!”</p>
说罢,崔德仁摸了摸怀中的契约,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了一眼秦牧。</p>
有契约在,就是当今圣上亲临,老子也不怕!</p>
孙伏伽狐疑的看向秦牧。</p>
这小子是谁?</p>
怎么好像陛下,还有太上皇都站在他这一边?</p>
陛下在外面都被骂成什么样了,还跑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这小子?</p>
特么的!</p>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p>
这时,李渊和李世民也是眉头紧皱,整个事情的经过,他们现在可以说是相当的清楚,崔德仁确实没有说谎。</p>
众人狐疑的目光下,却见秦牧微微一笑,道:“没错,我们是签了契约。”</p>
崔德仁闻言得意的笑了。</p>
孙伏伽听得也有些糊涂了:“既然签了契约,那为何还要说县衙抢你粮食?”</p>
崔德仁闻言赶紧附和:“大人,此人不仅不想履行契约,胡搅蛮缠,还殴打朝廷命官,蓄意谋反,快把他打入天牢!”</p>
“闭嘴!”</p>
李渊突然爆喝一声,吓得孙伏伽一哆嗦,赶紧正色道:“小……小子,你还有何话可说?”</p>
在所有人狐疑的目光下,秦牧依旧一脸淡定道:</p>
“大人,我们是签了契约没错,但是契约不是我以十文钱一斗卖二十万石粮给他。”</p>
秦牧顿了一下,中气十足的道:“而是他,崔德仁,以十文钱一斗卖粮给我!”</p>
卧槽!</p>
这秦牧真是个傻子啊,白纸黑字在这里,还敢颠倒是非?</p>
崔德仁和师爷对视一眼,两人非但不气,反而满脸笑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秦牧。</p>
契约他们看了不下十遍。</p>
能有错?!</p>
大理寺卿孙伏伽在这里,还在颠倒是非,那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p>
崔德仁摸出契约,在秦牧面前晃了晃,得意的道:</p>
“契约就在这里,孙公可以过目,这小子满嘴胡言,公然对抗朝廷命官,蓄意谋反,请问孙公,此人该当何罪?”</p>
孙伏伽看了崔德仁一眼,不想说话,此人明明和当今陛下在一起,何来造反一说。</p>
你倒像是造反的那一个!</p>
孙伏伽又可怜的看了崔德仁一眼,聪明如他他如何看不出来姓秦这小子是在满口胡言,不过最后输的还不是你崔德仁?</p>
感受到孙伏伽怜爱的目光,崔德仁更是信心十足,大笑一声:“契约在这里,孙公请看!”</p>
“秦牧你输定了,我崔德仁说的!”</p>
看着崔德仁一副笃定的样子,李渊和李世民,还有长孙皇后眉头都止不住的皱了起来。</p>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秦牧为何说出这般颠倒黑白的话。</p>
白纸黑字在这里,就是你再巧舌能辩,也不可能说得过去。</p>
而全程经历这件事情的李渊,更是一脸茫然,突然脸色大变!</p>
难道……</p>
难道牧儿的癔症又犯了?</p>
错不了!</p>
如果不是癔症犯了,怎么会说出这等胡话了?!</p>
想到这里,李渊心头剧痛。</p>
老天爷对牧儿真是不公啊,不仅有坏人欺负他,他自己的癔症还犯了。</p>
一定是崔德仁这狗官,抢了牧儿的粮食,牧儿气不过,这才疯了!</p>
李渊痛苦的眼中冒出腾腾杀气……</p>
而此时,孙伏伽接过崔德仁手中的契约,打开一看。</p>
“嗯?”</p>
孙伏伽的表情渐渐僵住了,转而变得十分的精彩,那精彩程度,简直把李世民还有长孙皇后等人看得,就像是丈二摸不着头脑。</p>
崔德仁也是莫名的一阵心虚,孙大人这是怎么了?看一张契约需要看那么久吗?</p>
是有什么问题吗?</p>
“崔大人,你没有弄错吧?”师爷狐疑的问道。</p>
崔德仁笃定的摇头:“不可能错的,这契约我放在胸口,寸步不离身,不可能出错的……”</p>
李世民见状,也是一脸迷惑:</p>
“孙……孙公,到底怎么了?这契约书写了什么?”</p>
孙伏伽一脸不可思议的回道:“这……这契约上面写着……”</p>
“二十万石粮食需平安县县令崔德仁交付给秦牧,两千贯钱即可成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