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闹闹大步进来，每一步都能走出跺的屋顶抖三抖的气势，“林慕北！你知道我在醒耳花多少钱吗？你是副总为什么不早说？”
苏驰大咧咧躺在床上，嘴角噙着一抹风流笑意，跟着喊，“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居然一点风都不透，要不是网上这事，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啊？”
最后一句话能听出磨牙的味道。
林慕北：“……”
你是忘记自己刚失恋了吗？
纪浅念穿着戏服，单手托腮，相比之下就温柔很多，但也只是相比之下，“北北啊，我一直觉得三角形更稳定一点，要不我们群举手投票，踢出去一个吧？”
唐闹闹立刻道：“支持，顺带投林慕北一票。”
苏驰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个葡萄在嘴里，“附议。”
林慕北抢在纪浅念之前开口，语速飞快道：“以后你们去醒耳报我名字，免费！”
三人异口同声，“就这？”
“啊……”
林慕北抬头看向单手撑桌，完美俯视她的唐闹闹，不解道：“不然呢？”
“你不应该考虑考虑，拿出一个月的工资，带我们去吃喝玩乐，纸醉金迷一下吗？嗯？”唐闹闹捏着嗓子，活像一个公公。
林慕北推开近在咫尺的脸，商量道：“明天我带苏驰和闹闹去玩，五号去补偿念念？”
三人再次异口同声，“准奏。”
林慕北：“……”
十几年头一次见他们这么默契。
等闹闹走后，林慕北从屋内暗道溜出林宅，都轮就在路边等她。
穿着一套很随意的休闲服，整体灰色，长得斯斯文文，像个书生，但身量很高，穿衣打扮不错，遥遥看着，会觉得不好惹。
看到林慕北过来，掐掉烟，眉眼含笑道：“老大，你是真不把我当外人，穿个睡衣就出来了？”
林慕北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裙子，不服气道：“哪里像睡衣？”
“开玩笑的啦，”都轮拉开大g车门，不正经的地笑道：“老大，上车。”
开车去会盟基地的路上。
都轮突然道：“冬子他们抓佟奈的时候，312似乎也想抓，但晚一步，他们也没穷追猛打。而且，我特意查过，佟奈的背景资料，312也查过，比我们晚三分钟。”
“312一直查不到hep的资料，嗅出网上事儿不对，也不是不可能，随意吧，只要他们不和对手合作，都不必管。”林慕北现在没心思去搭理闲事。
都轮点头，“那行，我往下吩咐一句，免得他们死咬谍网。”
“佟奈说什么没有？”
都轮气笑，“嘴硬的很，到现在翻来覆去也只有一句话，就是见你。”
林慕北转眼看窗外，心里想的不是一会儿佟奈会说什么，而是突然升起给楚先生打个电话的念头，也不知他现在睡没睡。
基地。
很多人都在找会盟的真正腹地，但没一人找到，就连312都查不到具体地址。
实际上一点也不难找，就在北区总公安局后面的那片住宅区下面。
进出靠密道。
上面住人，下面议事，简单方便。
佟奈算不上多重要的人物，所以关押在b级区，林慕北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开始不正常。
但还是能知道有人进来，微微抬起头，隔着厚厚的玻璃，露出诡异一笑。
林慕北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然后接过冬子递来的耳机，戴上。
佟奈的声音顺着电流传出，“让你这么晚跑一趟，我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但有些话不说，我死的不安宁。”
林慕北眉头微皱，她又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和恶魔做交易，但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也是和恶魔做交易，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一生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灾星、克母。”
“而不是被全村人羡慕嫉妒，我恨极他们的愚昧封建，也恨极我父亲的不争气，更恨极我自己的胆怯懦弱。”
“你们不知道被人指着鼻子骂到狗血淋头的滋味，不知道父亲满是愧疚看着你却一言不发的滋味，不知道买个东西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滋味，你们生活在云端，而我生活在烈狱，你们觉得我恶毒可恨，我却觉得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都轮掀开一边耳机，扭头看林慕北，用口型问：“老大，她说这些什么意思？”
虽然他听来听去没品出什么深意，但他并不觉得她会在最后时间说废话。
林慕北眉头皱的更深，轻轻摇摇头，没应声。
佟奈似乎完全没看到这边的动作，咽下涌上喉头的鲜血，轻拢耳边碎发，笑，“他是第一个知道一切后依旧心疼我，怜惜我，把我当正常人看的人，他说这一切都不怪我，只怪那些人嘴碎。他说该死的不是我，而是那些人云亦云的败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挑拨江孟悦针对你吗？因为我恨江孟悦，他恨你，一举两得！”
“别说为他死，就算为他生不如死下地狱，我也心甘情愿。噗！”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说完，佟奈强压在喉咙的浊血猛地喷出来。
染的玻璃一片殷红，像是她此生最后的绚烂。
都轮皱眉看向冬子，“怎么回事？”
冬子也是一脸懵，他一路都没怎么她，用的手段也绝不会让她吐血。
怎么会这样？
林慕北取下耳机，抬抬手，拦下冬子的话，解释道：“没听到她说的话吗？她没想逃，更没想活，所以，在被抓之前就已经服毒。”
“服毒？”冬子下意识瞟一眼玻璃上颜色不正常的血，咽口唾沫，“那她身上没毒吧？”
他和扇子可近距离接触过啊。
林慕北笃定道：“没有。”
都轮侧目，诧异，“老大你接触过？”
林慕北的视线就没从佟奈身上移开过，静默片刻，垂眸，转身道：“她会吐血而亡，到时候好好安葬，这几天别找我。”
这是三年来，都轮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凄凉悲悯的语气，像是缅怀，又像是含恨。
让人心尖刺疼。
冬子下意识盯着林慕北的背影，直至消失，才探问道：“左盟，老大她怎么了？”
都轮看一眼血迹横流的刑讯间，哼道：“实验所的洗脑能力比想象的还要厉害。”
一个连下线都算不上的佟奈，都能忠心耿耿到拿命出来，更何况那些接触核心的人，312和会盟查不到资料很正常，铜墙铁壁，根本查无可查。
冬子是个粗人，听不明白都轮的话，又不敢乱开口，只能似懂非懂的‘嗯’一声。
都轮抬眸看他一眼，笑道：“这段时间别找老大，她心里不舒服，你吩咐下去，好好彻查老大身边的人，但凡有可疑的，详查！”
这个冬子擅长，立刻精神奕奕道：“得令！”
话音刚落，都轮收到林慕北来信，一串加密代码，翻译过来是五个字：朋友圈彻查。
＊＊
被扇子送回林家的林慕北，出密道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楚先生打电话。
手机显示，还差七分钟，到第二天。
深知楚先生习惯早睡的林慕北，其实并不确定他会接电话，但就是想试一试她在他心里，究竟是不是与众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