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p>
老杜，你没有哄我吧？</p>
我怎么没有见着“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p>
两日后，左武卫出兵陇西，虽然送行的人中也有人悲痛难忍，哭泣的，但大多数人在送行中，都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甚至其中还不泛眼睛中带着鼓励之色的……</p>
陈厚德也带着陈花、陈成和陈元三个弟妹到了灞水边，来为陈玉送行。</p>
“玉子，到了陇西，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嗯，遇到了羌人，既不要硬拼，也不要害怕……”陈厚德拍着陈玉的肩膀叮嘱道。</p>
阿爷，你这是怕我在战场上不死么？你就不能祝我陇西之和不要遇到羌人么，在是真的是遇到了羌人，你看我的这小身板顶着住么？</p>
我可是你的嫡子，还是嫡长子啊？</p>
陈厚德的话让陈玉直翻白眼。</p>
老头子，你不就是想让我多砍几个羌人的人头，立功后，可以让家里减免租庸调么？</p>
唐朝，对出征在外的将士，官府还是挺照顾的，尤其是立了战功回乡的将士，家里不仅可以减免租庸调，本人还可担任庄子里的里正，甚至还可以到县衙当捕快……</p>
陈玉对自己走后，家里还是挺放心的。他卖诗的钱全部都留在了家里，一百多贯，足够自家家里剩下的人用上个两三年。</p>
张家庄里正张洪和混子张天彪被万年县衙打了板子后，人还被关在大牢里。张家庄人暂时应该不会再找陈家的麻烦。</p>
即使张家庄人再找陈家的麻烦，也不用担心，实在不行，陈家还可以全家离开张家庄，搬到长安城里去住。</p>
过了灞水，就算是出了长安城。</p>
在程咬金的命令下，左武卫大军迤逦前行，按照作战队形滚动前进，前军收缩，后军快速跟进，各军轮流担任前后左右探路任务，过洲府而不入，夜晚只在城外结寨扎营……</p>
行军过程中，陈玉比在大营中接受操练还更加的痛苦。</p>
一匹温顺的母马就是他的坐骑，这还是程东特意向程咬金替他申请的。</p>
不然，要靠他的两条细腿走到陇西，那早趴下来。</p>
骑在母马上，一天的路跑下来，陈玉的大腿内侧已是血糊一片，粘在了裤腿上。</p>
对大腿内侧被马鞍磨破，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的办法。按照程东这个老骑兵的说法就是，学骑马就要做好大腿内侧被磨破的准备，只有磨破了，结疤了，又被磨破了，再结疤了……</p>
最后也就学会骑马了？</p>
古人的这个忍耐力哟，真的没法说，更没法比……</p>
陈玉倒霉，还有一个比他更倒霉的，那就是憨子程处默。</p>
在程府寿宴完后，被自己老爹打的伤，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也要跟着大军出征，这不是要程处默的命么？</p>
程处默，现在不要说是长时间的走路，甚至连骑马都办不到，只能痛苦地趴在一辆马车上随军前进……</p>
程咬金这心狠得，对自己的亲儿子也下得去手？</p>
“处默，你阿爷对你这样，你不恨他么？”</p>
在路上行军的这几天，陈玉也跟程处默混熟了，发现程处默虽然人憨了一些，但为人并不坏，也没有看不起他这个农家小子。陈玉和程处默的说话也随意了许多。</p>
恨，我为什么要恨？阿爷不是为了我这个嫡长子好么？程处默对陈玉的思维十分的不解。</p>
“玉子，你不知道，我阿爷这一次打我还是轻的，我记得有一次阿爷打我……”</p>
啊，还有更狠的，再有更狠的，那还不如直接给你个憨货一刀算了……</p>
陈玉看了看正呲牙咧嘴的程处默……</p>
这个憨孩子啊，程妖精在家不是对他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吧，你这个儿子做得……</p>
“对，玉子，你说对了，按我阿爷的话来说，叫做不打不成才，不打不成器，必须天天打……”程处默又摸了摸自己大腿上的鞭痕后，说道。</p>
啊……陈玉看着程处默，真的是没法说了。</p>
算了，算了，跟这样的憨货就没有共同语言，聊不下去，还是想办法把程东在路上打的几只野鸡收拾出来，也改善一下生活……</p>
对于军中饭食，陈玉早都恨不得，把军中的厨子直接按在行军锅里煮了了事。</p>
炖、炒，这种环境下，根本就不合适，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叫花鸡，做法不但简单，味道也还可以。</p>
一脚就把军中的胖厨子踢了出去，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八品行军书记，但欺负一个军中胖厨子还是可以的。</p>
在营地简易厨房里，陈玉皱着眉头，四处翻看，越看，眉头就皱得越深……</p>
胖厨子是怎么做饭的？翻找了半天，就翻出了一小包盐，其它的调料呢？</p>
再把胖厨子抓了进来，一问，才知道，有盐，已经算是不错了，过几天，说不定连盐也都没有了，煮饭时，只能往饭里面放醋布，还可以放酱……</p>
再看看所谓的醋布，又黑又硬的，不用凑近，一股馊味真扑鼻子……</p>
至于胖厨子嘴里说的酱，跟醋布也差不了多少，也是又黑又硬，一股馊味……</p>
陈玉差点吐了出来……</p>
至于其它的调料，没有，其它的调料都是昂贵的香料，有，也不是一般士卒能吃得到的，那都是大将军……</p>
难怪胖厨子只会把什么东西都扔到锅里煮，煮成一锅粥后，再端出来，还名曰汤饼，那就是狗屁……</p>
活不成了，真的是活不成了……</p>
自己这个军中饭食，以后还是得再想办法才行？</p>
不管了，今天晚上，老子一定要吃上叫化鸡。</p>
幸好，厨房里还留有一小块羊油。野鸡肉发柴，缺少油脂，用羊油在野鸡内外搽一遍，也许味道会更好一些。</p>
做叫花鸡，必须要用荷叶包裹，现在是三月中旬，新鲜的荷叶也长出来了，虽不大，但也能凑合着用，多包几层就行。</p>
唉，做个叫花鸡，都必须得凑凑合合的，这日子叫人怎么过得下去？</p>
算了，不管了，等老子从陇西再回到长安城，就从药铺里把什么八角、花椒、生姜之类的调料找出来……</p>
也许还可以在长安城里开个酒楼，那生意肯定会很好。</p>
程东早已在地上挖了个坑，再把几只用荷叶包裹，外面糊好稀泥的野鸡放在坑里，上面再盖上一层泥土……</p>
嘿嘿，差不多了，只需要再在上面烧堆篝火就一切齐全了。</p>
对于这几只叫化鸡，其实陈玉自己也不知道最后味道会怎么样？</p>
只知道，肯定会比军中胖厨子做出来的鸡好吃。</p>
嘿嘿，篝火点燃后，一刻钟过去了……</p>
瘸着腿的程处默和站立在一边的程东已经有些等不及，已经催促了陈玉两次……</p>
嘿嘿，半个时辰后，陈玉和程东才动手，把篝火熄灭了，又把灰烬挪到了旁边……</p>
还没有把野鸡从干硬的泥土中剥出来，一股带着荷叶的迷人清香就传了出来……</p>
陈玉用一根树枝把一个土疙瘩从土坑里拨出来，再在一块石板上一砸，荷叶包裹着的鸡肉就露了出来……</p>
忍着烫手，从鸡腿上撕下一块肉，塞到嘴里，嚼了嚼……</p>
陈玉的眉头皱了起来，失败，这叫化鸡做得真叫做失败，比前世……</p>
用了羊油，反而影响了荷叶的清香，还有，除了盐，没有其它的调料……</p>
不过，有吃的总比没有吃得好，陈玉手上的动作反而是越来越快。</p>
程处默和程东两个人的吃像与陈东相比，那就差多了，用狼吞虎咽来形容，已经算是最客气的，一根鸡腿塞进他们的嘴里，抽出来时，就只见白森森的骨头。</p>
“嘿嘿，陈玉，你这个做鸡的法子，是从那里学到的，不但做法简单，做出来的鸡还真的是很好吃……”程东已经把半只鸡吞下了肚。</p>
“就是，就是，玉子，你做出来的鸡，比我们程府大厨做的鸡都好吃，哼哼，回去后，我就打死那些不中用的懒货，哈哈哈……”程处默的速度比程东还快，目光已经瞄向了放在地上的另外两个土疙瘩。</p>
古人也太好打发了吧，一只极不成功的叫化鸡，就满意得不成了？</p>
陈玉对自己以后的生活愈加更有信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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