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何娇娇欲唤又止。</p>
沈其山才懒得理她呢，加快脚步远离。</p>
一周在忙碌中过去。</p>
这天下午，沈其山竞赛结束到家不见后妈，他直接净手拨打父亲的电话。</p>
现在虽然见不到爸爸的面，可父子俩打电话的次数倍增，几乎天天打，感情反而更好。</p>
话说黎萧被人接走，接她的车将她带到一处僻静的私房菜馆，司机让她自己进去。</p>
她往里走，到一个挂着“静”字匾额的包厢，看到里面坐着一位老者。</p>
她一下子联想到两周前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p>
她迈步走进去。</p>
老人身边的那人看到她进来低着头退出去。</p>
“你来了，坐！”</p>
老人不动声色，话语中气十足。</p>
黎萧坐在距离他最远的对面。</p>
黎萧稳稳坐着，什么也没说。</p>
只见老人做了个手势，等候在外头的服务人员立刻端着吃的进来摆了满满一桌。</p>
“你就随便先吃点吧。吃完我们再谈。”</p>
一老一少安静用餐，黎萧吃得不慢，老人吃得不多，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p>
老人示意把桌子收了，上些水果。</p>
“我也是好多年没有来云城了。最后一次来是你上大学那会儿，我和你奶奶亲自来看过这所学校……</p>
唉～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很多事情再纠结也没有办法改变。</p>
当年我和你奶奶收到你父亲……牺牲的消息，我们都……都觉得世界崩塌了，我们悲伤又愤怒，绝望又恼火……</p>
我们把这种愤怒、这种绝望都怪罪到了你母亲的身上。</p>
我们怪她把你父亲留在那个地方……怪她没有坚持跟你父亲相守。</p>
如果你母亲，如果没有你母亲的话，你的父亲，我和你奶奶认为，他是会回家的……就不会……就不会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p>
我们的这种迁怒，使得我们当时没有考虑到你的情况，或者说是刻意忽略了你的存在……</p>
唉～回去之后，你奶奶一直很忧伤，时常拿着你爸爸的遗照，有时候是他生前用过的东西……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不动，一摸就是一整天。</p>
等清醒过来一些，慢慢恢复了神志，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这条路也是你父亲他自己的选择。</p>
可是，人就是很奇怪，无法接受眼前的真相，就会下意识地去——找一个借口，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然后做出许多错误的选择。</p>
这些年啊，你奶奶和我既痛苦又纠结，想要挽回些什么却又不敢真的去付诸行动。只能，远远地找人看着你，时不时了解一下你的生活。</p>
我和你奶奶啊——在对待你的问题上，纠结了半辈子了。她离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也是悔意万分，千交代万嘱咐，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你回家。</p>
我也知道，我们那样子的做法已经深深刺伤你的心，你不可能答应跟我回家。可是你奶奶真心的希望啊，你能回去——那个家里有你爸爸，还有你奶奶和我。</p>
可能你不知道，从你上初中那会儿开始，你奶奶和我就一直派人在你旁边看着你。</p>
你奶奶每年都会在你生日的那天给你准备生日礼物。</p>
每到你生日那天，她总是拿着你爸爸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给他说你的近况。</p>
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p>
我们因为走不出痛失爱子的悲伤，觉得无法面对你，好多次鼓起勇气想去把你带回来，最后又打消。</p>
喏——这袋子里的东西，都是你奶奶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拿回去自己慢慢看。</p>
我这次来云城，一个是了却你奶奶和我多年的心愿，来看看你；一个是告诉你，我们不是真的不关心你，我们只是走不出失去你父亲的痛苦。</p>
此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带你回去，拜一拜你父亲，拜一拜你奶奶，也算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一家团聚了。</p>
我是个快要入土的人了没有几年好活，想趁着还能动把家里的一切托付给你。</p>
萧萧啊，爷爷也没有指望着跟你享什么天伦之乐，爷爷只是希望：在最后一段日子里，看着你安安稳稳的继续生活下去。</p>
这也算是，我们做老人的，能替你爸爸做到的最后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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